“不承认自己酒量小是不是?那好吧,来,咱接着喝!”高翠兰说着,真就走到了一片狼藉的饭桌前,一屁股坐下来,咋呼道,“有能耐就过来喝,谁不喝谁是王八!”
“喝不喝我都是王八,带色的王八,绿色的!”猪刚鬣嘴上不干不净叽咕着,跟着坐了下来,端起酒杯灌了下去。
也不知道喝了几杯,一下子就趴在了饭桌上,晕菜了。
……
等他醒来后,看见高翠兰正在用湿毛巾往他额头上敷,就问她:“你早醒了呀?”
高翠兰说:“我根本就没喝酒,醉你个熊啊?”
“你没喝酒?”猪刚鬣挠了挠头,吸一口凉气,说,“不对呀,我记得你喝过的,还喝了不少呢。”
“是你喝醉了,不但花眼了,还又哭又闹的,跟个疯子似的。”
“难不成是做梦了?”
“做梦不做梦你自己不知道呀?”
“看来我这酒量是不行了,越来越小了,这才喝了几杯呀,就啥都人事不省了。”猪刚鬣坐起来,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下午在镇里遇到刘工头,让我夜里去他家一趟,只顾着喝酒了,差点给误了大事。”
“这么晚了,你还去干啥?”
猪刚鬣头也不回,说:“必须得去,听说他在东京揽了一个大工程,得过去报个名,晚了就报不上了。”
高翠兰也没再阻拦他,她虽然有点儿头晕,但心里很清楚,男人这是在找借口,他不一定是去找刘工头,而是在逃避。
这样倒也好,一逃了之,回来后,之前的一切就全是梦了。
可她回想一下,自己当时醉得迷迷糊糊,躺到床上后,感觉是猪刚鬣走过来,躺在了自己身后,也就没太在意。
难道那个人不是猪刚鬣,是牛平天?
这样说来,会不会真的让他捡了漏?
不行!
这还了得!
不能白白让那个老东西占了便宜,得去要个说法。
必须得要个说法!
可反反复复一琢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没啥证据,怎么还能说得清呢?毕竟也怪自己喝迷糊了,连到底是谁都弄不清楚了。
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究竟到了啥程度,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那个时候毕竟深醉着,只是感觉有人在后面窸窸窣窣,还以为是自家男人猪刚鬣了。
也没太在意,之后干了些啥,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咋好掰扯明白呢?
不行,毕竟自己是个女人,又喝了那么多酒,牛平天那个老东西这是乘人之危,趁机占便宜。
凭什么呀?
自己好酒好肉的招待他,反过来他还动了歪心思,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啊,简直太过分了!
说到底,自己是个本分人,这是有目共睹的,除了猪刚鬣,从没有别的男人靠近过自己,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行,性质是一样的。
对!
必须去讨个说法!
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就此了结,那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太低贱,太不要脸了,牛平天会以为自己本来就不是好好东西,会一发而不可收,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自己。
那还了得啊!
猪刚鬣回来后,闷头进了西屋,一声不响,摸黑睡下了。
高翠兰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牛平天家。
抬脚进了院子,听见屋里面没动静,她就喊了起来:“婶子……婶子,你在家吗?”
牛平天老婆罗铁扇走了出来,冷冰冰地问了一声翠兰你有事吗。
高翠兰说:“哦,我找叔问个事儿,想着年后调换一块麦茬地,打算学着种点桑啥的。”
不等罗铁扇说啥,牛平天在屋里说话了:“是谁呀?谁在外头说话?”
罗铁扇应声道:“是猪刚鬣家媳妇翠兰,她过来问一下调地的事儿。”
“有事就进屋说呀,难不成还要老子出去?”
高翠兰进了屋,见牛平天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个痒痒挠,就说:“叔,在家谈事不方便吧?”
牛平天坐了起来,奸笑着说:“方便……方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不方便的道理啊?”
“可……可……”
“没事,难得侄媳妇有事求咱,在哪儿都一样办。”牛平天又转向老婆罗铁扇,说,“早饭还没吃呢,赶紧给我做点去,对了,烙一张葱花油饼,再熬点小米粥来。”
罗铁扇说:“这时候烙啥葱花油饼啊?费老鼻子劲了。”
牛平天脸一沉,吼一嗓子:“让你做你就做,啰嗦个大鸟啊!”
“瞧瞧……瞧瞧,你叔就是个活阎王。”罗铁扇对着高翠兰苦涩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高翠兰知道牛平天这是故意支开老婆,心里就有了底儿。
看来老东西躺在自己身后的时候脑子并没有断片,他不但知道怎么做,还知道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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