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朝的马车虽不比现代的轿车平稳,但坐在上边还是蛮舒服的。
速度的话也不慢,大概能跟电瓶车一较高下。
要照这样匀速行驶的话,三四个时辰怎么也到咸阳了。
“老伯,你这车上装的是粮食吗?”赵政此刻正躺在一堆麻包里,嘴里衔着半根稻草45度角仰望天空。
“是粮食,新收的粟米。”老头说:“今年乡下大旱,我转了好几个村子,才收到这半车品质好的,准备拉回咸阳城里,卖给那些酿酒的作坊,给家里挣点嚼谷钱。”
闻听此言,赵政心中暗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朝重农抑商,对粮食的管控非常严格。所以拿粮食酿酒可是件大事,达官贵人暂且不表,民间的作坊想要酿酒,可是要经过层层审批的。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老头竟然驾驶马车去收粮食。
马是什么?那可是军事战略物资,一个收粮食的老头竟然有马,这有点太诡异了。
嗅到蛛丝马迹的赵政,便旁敲侧击道:“老伯,我看你这马够结实的,养了几年了?”
“小兄弟说笑了。”那老头随口道:“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买得起这么好的马,这是借我家亲戚的。”
“那你家亲戚可够有钱的,想必也是大富大贵之人吧。”
“大富大贵不敢说,咸阳城里的一个倒霉破落户罢了。”老头平稳得驾驶着马车,头也不回继续道:“小兄弟应该知道,先皇在位时,曾下令徒天下富豪于咸阳,这些人原本都是六国的名门望族,遭此诏令后,不得不贱卖家产田产举家迁徙,底子厚一点的尚且无恙,而这底子薄一点的,哪里能经得起这番折腾,只落得个家道中落的下场,像我这远在赵国的远亲,便是其中的一户呐、”
“原来如此,多谢老伯指点。”赵政心中顿悟,看来这郑景一家,就是从那时候,在咸阳城里取得合法身份的。而这还仅仅只是楚国,谁又能断定那山东五国没有动作?
却说这马车连行半日,一路晃晃悠悠,已是抵达咸阳城下。
“好家伙,这么多人?”赵政揉着刚睁开的睡眼,第一反应是来到了横店的大型古装剧拍摄现场。
男女老少,贩夫走卒,汇成一股股涌动的人流,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小兄弟,我们就此别过吧,老夫舟车劳顿,已是疲惫不堪,就不跟你客套了,先行一步是也。”
“老伯慢走。”两人相互施以揖礼,那老头便驾车东去,钻入一条不起眼的街巷中。
咸阳的街道布局为坊市制,住宅区为坊,商业区为市,彼此有序运行,双方互不干扰。
这种制度延续了上千年,直到宋朝才被打破,所以开茶坊的王婆才能跟潘金莲成为邻居……
“黑伯回来了,快快,扶黑伯下马,都伺候着。”一幢奢华府邸的后院里,几名小厮热情得迎接上来,有人牵马执鞭,有人小心搀扶,还有人趴在地上当脚垫。
那老头立在青石铺筑的庭院中,大开双臂,任由仆人掸去身上的尘土,
“相国回来了吗?”
“没呢。”小厮赶紧应答:“一大早就进宫面圣去了,并吩咐我们在此等候,说你此番外出体察民情,今日必会平安归来。“
黑伯爽朗一笑:“相国就是相国,别看岁数大了,运筹帷幄的能力一点都没退步,若不是那姓赵的在暗中使坏,相国也不至于天天去求见陛下而不得见。”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老夫准备酒食,这一路下来,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给颠蹬散了。”
“放心吧,早就给您老准备好了,新鲜的肥羊炖,陈年的苦秦酒,还有您老最爱吃的片鱼生,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鲮鱼,鲜美至极呀。”
“哈哈哈,你小子,老夫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
行至西厢房内,黑伯席地而跪,几案上早就摆满了珍馐美味,肥美的炖羊肉,鲜嫩的生鱼片,辅以时令小菜和秦酒,令人口舌生津,什么烦恼都抛诸脑后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此时,一辆尊贵的车撵行至正门,绮罗伞盖,甚是华丽。
“黑伯回来了吗?“车上的老人,鹤发白须,已至古稀之年。
“回来了,在西厢房内用餐呢。”家仆赶紧上前,七手八脚伺候老人下车。
“叫他到乘凉亭来找我。“
片刻光景后,两位老人跪坐在地上,中间置一棋盘,不紧不慢得对弈着。
两人都不说话,却又像是在暗中交流,一言一语皆落于黑白方寸之间。
末了,还是黑伯率先开口:“相国,我此番乔装改扮,游匿于亭间乡落,所闻所见皆是下层百姓之疾苦,他们有话要对朝廷说,但朝廷给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可就尚未可知了。”
老人手执一子,迟迟难以落下,此番纠结,就跟他的心境一样。
“相国!”黑伯突然加重了语气:“动手吧,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庙堂之争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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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