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面对李斯的盛赞,赵政老脸一红道:“老先生过谬了,竖子并非仙人,只是闲暇之余,喜欢琢磨酿酒中的门道,咸阳城内藏龙卧虎,我这点能耐,还差得远呐。”
“哎,小兄弟莫要谦让,我老白也是爱酒之人,今日幸遇你这制酒之人,又得此上等佳酿,当一醉方休才是。”李斯借着酒劲,话越来越多:“来来来,小兄弟,再给老夫满上,你也满上,你我共饮此杯,如何?”
赵政忙做推辞状,心说你这老头要疯啊,你喝就喝呗,干嘛带上我?我只喜欢冰阔落。
黑伯看到赵政面有难色,赶紧劝阻道:“老哥哥,掌柜的还有事情要忙,哪里能坐下陪你饮酒,且让我代他饮了这杯吧,不要为难他。”
敬酒而不接,别说是在礼制森严的古代,即便是在现代,也算极为忌讳的一件事,会对当事人人格造成极大的羞辱。
果然,李斯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小兄弟这么不给老夫面子吗?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乃……“
“阿嚏。”黑伯猛地打了个喷嚏,把李斯的后半句话噎了回去,拉着他的袖袍道:“老哥哥,你已经醉了,且随我回去,改日再来叨扰。”
“你别拉我,老夫才饮了一杯,怎么会醉。”被酒精冲昏头脑的李斯正处在兴头上,哪里有起身就走的道理。
黑伯夹在中间,汗都快下来了,这老丞相,平日里挺稳重的,怎么一杯酒下去,竟然如此失态,刚才险些说露了身份。
此时若放出暗号,请埋伏在酒肆周围的秘卫们进来强行将其带走,势必又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看来问题就出在酒里,莫非这后生往里边加了什么虎狼之物?才导致酒性变得如此猛烈。
正值此两难之境,赵政却是横插一脚:“两位老爷子别争了,不就是饮酒嘛,我郑某虽然不胜酒力,可为了不扫两位的雅兴,索性豁出去了,来来来,干杯。”
赵政的想法很简单,开店纳客,讲的就是和气生财,这老头的言谈举止,一看就不是俗人。
如果因为这种小事惹祸上身,那也太不划算了,还不如陪他喝几杯,哄他开心便是。
“痛快,老夫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直率的年轻人,干了!”李斯说完,又是一口见底。
赵政高举酒樽,咕咚往里一灌,味道还真不错,比假酒强多了。
“哈哈哈,接着喝,满上,给老夫满上。”两杯下肚,李斯愈发兴奋起来,抓着赵政的手就不撒开了,吐沫星子满天飞:“小兄弟祖籍何处,现在在哪里高就?”
赵政直接提取郑景的身份信息,回应道:“我老家是寿春的,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随家人一块来咸阳生活,没有什么治国安邦的本事,只能跟拙荆经营酒肆,勉强混口饭吃罢了。”
“寿春。”李斯听到这两个字,若有所思道:“此地乃楚国旧都,与我的故乡上蔡县,原本都是楚国的疆域,可惜呀,将相不和,国运日衰,最后只能被大秦锐士破城而入,连累了不少如你这般无辜的百姓。”
“啧啧,没看出来呀老白,你还懂这个?”赵政一脸好奇,心说这秦朝的言论自由,做的还挺到位,一个糟老头子,喝多了以后都敢当众议论朝政了。
李斯夹了口菜,白眼道:“你以为我老头子只会饮酒?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一个开饭馆的,想的都是蝇头小利,这天下的局势在你眼中,还不如一碗金丝面来的实在。”
“哦嚯。”听到李斯的嘲讽,赵政的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身为一枚有尊严的历史宅,被人如此贬低,当然是不能忍的,当下回应道:“老白,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别的暂且不论,你刚才对楚国百姓的评价就有问题。”
“有何问题?”李斯吃了一惊,这小小的酒肆掌柜,竟然敢质疑他这个左丞相。
“问题大了。”赵政撇撇嘴:“你说楚国百姓都是无辜的,此言大谬!”
“哈哈,你且说说,何谬之有?”被怼的李斯精神头一下上来了,在市井酒肆中跟人谈史论道,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赵政清清嗓子,开始了表演:“在我看来,此大争之世,列国伐交,究其根本,无外乎粮食和兵力,粮者,民力所为也,兵者,亦为民力所为也,所以民是一切的本源,前有长平一役,武安君白起坑杀40万赵卒,后有大秦锐士血洗楚都,意欲何为?”
“是为了爵位吗?是为了泄愤吗?在我看来,都不对。”
“真正的原因,是对敌国有生力量的削减,一战而歼灭殆尽,从此东南无战事。”
“若是放虎归山,则后患无穷,试问哪一个上阵杀敌的士卒,后方没有提心吊胆的孩提?”
“他们恨秦国是恨到了骨子里的,从小恨,长大恨,越打越穷,越穷越恨,仇恨就像种子一样,在列国的废土上生根发芽,一代人继承一代人的仇恨,什么时候能有尽头?”
“所以,与其说列国百姓是无辜的,更不如说是对命运的无奈。”
“故此,只有统治者轻徭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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