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的哭泣声在整个含元殿上空飘荡。
除了哭泣声外，含元殿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到一些人屏住呼吸也不敢吭声。
苏婉儿的阿娘抹干了眼眶湿润的泪珠，而后怀抱着苏婉儿轻轻安抚。
李牧则出言冷冷道：“高士廉，这就是你觉得应该牺牲的少数人么？”
“你心里...真的把大唐放在心上了么？”
“自欺欺人！”
“没有！你没有！”
在李牧的冷言中，高士廉刹那间感受到无言以对。
哭泣的啼鸣仿佛如同刀子般穿透他钢铁的心。
高士廉的胳膊有着些许颤抖，他曾是河东道的行军大总管，也曾经听属下汇报过民间疾苦。
可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最下层人民在边境线的苦难挣扎时，心神依然不由得震撼。
汇报当中的是那么的不真实。
巡查地方的，都是被下层官吏精挑细选出来的，迎合他们意思的百姓。
又怎能真切的感受到饱受战乱之苦的呐喊？
“呵呵，这就是你说的，要牺牲的少数人，去挽救那所谓的多数人。”
“啊tui！”
“挽救的是你们踩在人民鲜血上的荣耀！”
“你说会劳民伤财？”
“不！那是你没有听过边关儿童的啼鸣，没有听过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如何夜夜哭泣，他们是大唐的臣民，但他们却在饱受欺凌！这是我们的将士后代，是我们不灭的汉魂！”
“高士廉，你现在就去边境，你对着那些没有父亲的儿童，对着那些没有丈夫的妻子说他们不配回来，说他们是少数人，说他们理应为了多数人的大唐活该牺牲！活该被掳掠！说，去说啊！”
“你去说啊，去告诉他们，他们不过是大唐的一缕尘埃，他们不配让整个大唐为他们奋战！他们不配让唐军男儿守卫他们的家乡！你去说啊！去说他们不配啊！？”
“端的是个冠冕堂皇，我李牧在河北道对所有的将士和子民都许下过承诺，若有战，是我唐军男儿先顶上去，是我李牧先顶上去！”
“我不敢保证带他们每一个人回来，但我敢保证不让任何一个河北道的子民受外寇掳掠，敢保证他们的家人妻女永远不受欺凌！”
“高士廉，你敢么？你配么？”
“你不配。”
李牧怒气拉满，厉声暴喝，将自河北道回来后受到的所有明枪暗箭全部发泄出来。
对高士廉这种人，死亡他不害怕。
李牧要击垮他的信念，击灭他一生形成的自以为是的信念。
李牧的怒吼声，苏婉儿的哭泣声，群臣的默然，无数元素的彼此交织，在高士廉的心中翻滚起了滔天骇浪。
“是我错了么？”
“是我错了！”
高士廉的眼眸血丝满溢，似乎想要伸出手，去拥抱那哭声暂歇的苏婉儿。
去拥抱那一位在边境线上饱受苦难的可怜小姑娘。
可苏婉儿却本能的后退，拽着她的阿娘，躲在了李牧的身后。
两手环抱住了李牧的小腿，面庞恐惧的看着高士廉。
高士廉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不配。”
“对，我不配，我这么肮脏的心灵，怎配拥抱这么纯洁善良的小女孩？”
心脏如刀割般绞痛。
他以为他可以扛下骂名，可以扛下一切来负重前行。
可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他的信念，
他的思绪，
都在这一瞬间，瓦解、崩塌。
“子秋，你说得对。”
“看来，我高士廉这几十年还真是白活了...”
李牧似乎明白了什么，单手将苏婉儿的头扭了过去。
高士廉淡笑道：“没想到啊，在北境杀的突厥人胆寒的李牧，居然还是这么温柔的人，呵呵~”
李牧冷哼：“我的冷血只会指向敌人。”
“对自己的人还冷血，那是狼心狗肺。”
高士廉点点头：“有道理，李子秋，想害你的是我。”
“有句话你说得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是我陷害你的理由。”
“陛下，臣有罪！”
“僭越了！”
“啊啊啊！”
高士廉一声大吼，趁李世民神情恍惚当中，抽出了李世民随身携带的佩剑，朝着自己的心口处毫不犹豫的刺去。
“噗呲”
血花散落。
金色的含元殿地面上荡起了血色的涟漪，凝聚成了一朵朵绯红的花瓣。
“李...子...秋，抱歉了，不...奢求...原谅。”
“只求，你...初心不改。”
李牧撇头：“放心吧，我没你那么无耻。”
高士廉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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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