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位突厥士兵无奈的叹气。
“肯定要打下来云州啊，我们这么多的弟兄都死在这里，就这么回去也太憋屈了。”
“可我...实在不想打了。”
夜晚的篝火里，一群突厥士兵聚拢在火堆前，抱怨着接连的作战。
他们已经战斗了九天。
虽说从第五天开始，他们终于突破了唐军构筑的外部防线，在城头和唐军厮杀在一起。
可这并没有让战场形势得到改观。
云州城每每看似陷落，可李牧总能拿出来后手，让突厥大军疲于应付。
以至于很多突厥大军心中都不由得产生一种想法。
云州快要打下来了，却似乎还有很遥远的距离才能打下来。
这让人懊恼，也让人气馁。
尤其是蒙受巨大损失的突厥人。
他们在云州地界累计伤亡已经接近三万。
当然，这两天唐军的伤亡也在激增，从当初的不足两千，到现在的七千出头。
突厥大军人数依然不少，除了一万多在看管后勤，正面的作战人员仍然超过十万。
云州城，看似唾手可得。
可总是...
他们不是可汗，不是大将军，他们只是普通的下层士兵，以游牧、劫掠他们的财物、妻女为荣耀和快乐。
而如今，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只有面对他们的无情绞肉机。
也不知道谁能够活下来。
“听说，唐军各方面也都在向这里靠拢，我们不会被包围吧？”
“就算被包围了，我们也能跑出去啊，我们的马匹足够强力！”
“不，唐军在边境线上集结了接近三十万大军，真要包围了我们恐怕...”
“要不...我们逃吧？”
一个念头，如同一个幽灵般，在突厥士兵的心田中滋生。
“逃？”
只要逃走，就能离开这地狱般的战场，就能回到草原，就能拥抱自己的妻女，放牧牛羊。
什么突厥的荣耀...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战利品的游牧就是一坨狗屎！
“对！逃！”
“事不宜迟！”
“只有第一批人可以逃走，第二批就跑不掉了！”
“砰~砰~砰~”
不少突厥士兵听到了这句话，只感觉心跳在疯狂加快，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直冲大脑。
“我干了，你们呢？”
终于有了带头的人。
“我也干了！”
越来越多的人响应号召，他们将戎装悄悄地放回了军营当中，说服了看管马厩的饲养人，偷偷的牵走了自己的马匹，甚至鼓动巡逻的人跟他们一起逃走。
而在夜晚的掩护下，最开始提出“我们逃吧”的人，卸下了戎装，露出了锦袍金刀的服饰，渐渐的消失于黑夜当中。
……
连日的激战，让唐军的状况也不是那么好受。
伤亡激增到了七千，这还是许多仅仅是刮伤的人并没有把自己算作伤者的基础上。
“王二，还有酒么？给我来一口呗？”
一个受伤的唐军士兵嚷嚷道。
“想多了，张三，军中禁止饮酒。”
“有水，喝么？”
张三“呸”了一口：“天天都是水水水，我要喝吐了。”
正在他抱怨的时候，一伙人端着几个大锅走了进来。
“王二、张三，别抱怨了！将军把整个城里的羊都宰了，一人一碗羊汤俩胡饼，别给那儿缩着了。”
两人目光一凝，急忙为了上来：“感谢将军！”
李牧坐在城墙边缘，看到了各个军营埋锅煮起了羊汤，心中不由得一笑。
这是战场的哲学。
当作战时，如果你的指挥官还能想到做一些美食分给将士们，那说明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李牧由此向将士们传递了一个信息。
情况并不糟糕，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没有明说，却用另一种迂回的方式让将士们安心，起码几天内不会再迷茫。
越到战争最要紧关头，越要拿捏人心。
这是在最后时刻能影响战争胜利天平的重要砝码。
“将军！雨化田回来了。”
“快请。”
雨化田悄悄翻越了城墙，跳到了李牧面前。
“将军，突厥人的士气在下滑，已经成功鼓动了两百人连夜出逃。”
“不过，这个晚上之后恐怕就没办法了...”
李牧微微颔首。
这就够了。
这个时刻，蛊惑的就是人心。
唐军这边士气在上升，突厥的士气则在下降。
李牧对于赢得战斗的胜利，更加具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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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