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日夜，突厥大营。
“大汗，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要不...撤退吧！”
泥敦和同娥、阿史那莎等人在营帐中做着最后的讨论。
泥敦抬了抬眉头：“撤？若我们就这么撤退了，战死的将士该如何交代？我们...”
他的话说不下去，眼前情况显而易见。
云州城的防守垂垂老矣，李牧在火牛阵最后的一波突击之后，早已经日落西垂，几乎丧失了反击能力。
而那次的冲锋，五千唐军将士生者十余一。
突厥人为了击溃唐军最后的反冲锋，亦是耗费了巨大的代价，如今突厥的伤亡已经激增至五万。
战死者三万余，受伤者两万余。
唐军也不好受，战死者超过八千，受伤者一万二。
剩下的一万五也是疲惫之师，就连城墙也守不住了。
三月二十五日的下午，突厥人占据了云州的城北城墙，李牧带着士兵退守到巷道，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而突厥人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进，似乎一日就能拿下云州城，极有可能生擒亦或是斩杀李牧，但也同样面临着被合围的风险。
已经有斥候来报，突厥大军的左右两翼涌现出了大量的唐军，不少撤退路线已经被生生斩断。
退，一夜之间突厥主力能退出包围圈，似乎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可是耗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攻打云州，结果一点点的好处都没有拿到，还让李牧活了下来，李牧要是带领着唐军朝草原掩杀过来，突厥拿什么来抵挡？
泥敦咬咬牙：“明天...攻克云州，斩杀李牧。”
“而后，突围。”
泥敦决绝的拍板，不再犹豫。
若此时退却，只会一溃千里。
不能退，起码血战之后才能退，否则突厥大军的精气神就会完全丢掉，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
士兵跟随着自己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灰溜溜的撤退，然后告诉家人我们打了大败仗的！
最后一搏。
今夜发起进攻。
“全军准备，夜战，巷战，务必在明日正午，拿下云州！”
“是！”
最后的夜晚，也是最有杀气的夜晚。
双方都打红了眼，在云州城内的每一个街道口，每一个巷子胡同里都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十数个突厥人突入到了巷子里都会面临来自三个方向的唐军反攻。
唐军化整为零，为了节省体力，弓弩手会埋伏在不少的民房之上，等待敌军进入射程之后，弓弩手率先开弓，攻击最前排和最后排的敌军，然后将整个敌军锁死在攻击范围当中。
盾牌手定在前排防止敌人突出重围，长枪手和朴刀手紧随其后，待敌人靠近再伺机杀敌。
即便退入巷战，李牧丝毫没有打算用人命去堆。
巷战也是有技术的。
这十数天的时间内，一直在训练一些腿断了的士兵让他们掌握伏击技巧，即使受伤仍然能做出自己的贡献。
同时西厂高手在这等环境下方才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如影随形。
在黑夜中，锦袍金刀的卫士成为了突厥人最恐怖的画面。
突厥人以为攻陷了城墙就能拿下云州城？
不可能！
巷战也是唐军的强项，哪怕没有现代化的作战武器、装备和战术水平，可巷战中步兵的战斗力依旧优于突厥铁骑。
无孔不入的暗杀，到处可见的埋伏，突厥人花费了两个时辰也只前进了数个街道。
这简直难以想象，阿史那莎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巷战。
以往突破城墙后大多数情况下一马平川，一个时辰城池就能被攻克。
可如今呢？
只突破了几个街道！
夜晚进攻本就打算一鼓作气的拿下。
泥敦嘴上说着明日正午前结束战斗，实际上心里想的确实夜晚歼灭唐军，而后收集战利品、休息、整军这些一系列的准备在明天正午前结束。
谁能想到，如今已经丑时三刻，再不抓紧时间，拂晓前都无法拿下唐军。
“全军死战！”
阿史那莎大吼一句，带着士兵发起冲击。
对双方军士来说，拂晓前的黎明象征着不同的意义。
斥候来报，唐军已经合拢，只要明日一到，便是唐军的胜利。
左威卫将士最后一点战心被激发了出来，人人嗷嗷叫的上阵搏杀。
而突厥军只剩下歼灭左威卫和狼狈逃窜两条路可选，一旦逃窜势必一溃千里。
他们不能退，起码要歼灭左威卫后才能从容撤退。
卯时，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抬起。
唐军已经退守到云州城南，四分之三的地区已经被突厥人占领。
真正的决死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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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