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们对于这些平头百姓也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会激起众怒不说,还容易惹来一身骚。
所以,见人群散去,明德门前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景象,一群人就准备收兵回去。
却在这时,先前那少年骑在毛驴上,来到那个年轻什长的面前,语气调侃的怪叫道:“哟,这不是我们的秦大少爷嘛,怎么沦落到成为一个守门兵了,看来这几年混的可不怎么好呐。”
本来都准备迈步离去的年轻什长大怒,铮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雪白的寒芒耀人眼球,恶狠狠的说道:“我倒想看看是哪个愣怂敢戏弄秦某,莫不是活腻了,想让爷爷送你一马不成?”
话毕,什长扭过头来,其余的军卒也是有样学样,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可只要是懂得人都清楚,这不过是装个样子吓吓人罢了。
毕竟,长安城乃是大唐帝都,首善之地,哪怕是军队也不敢随意动刀。
少年郎却是翻身下马,在十个军卒锐利的眼神注视下,慢悠悠的牵着毛驴来到那什长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怕是当兵当傻了,还敢当我爷爷,也你怕你爹回去揍死你。”
十个军卒一怔,随后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旁人不清楚这个年轻什长的身份,但是他们这些部下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这位名叫秦怀道,乃是当朝翼国公秦琼的嫡长子,未来的翼国公爵位继承人,一出生就站在人生终点的权贵人物。
在他们看来,这小道士敢用这种语气和对方说话,还没大没小的拍了对方肩膀,真是自寻死路。
最好的结局怕也是落得个长安、万年两个县衙关上那么几个月才算罢休。
可下一刻,他们却是傻眼了。
只见原本怒气冲冲的秦怀道,在看见少年之后,眼中的怒火随之烟消云散,转而换上了一抹欣喜和惊诧。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两家长辈那可是斩鸡头烧黄纸的结拜兄弟,两人也是从穿开裆裤开始就玩在一起,臭味相投之下,关系那更是好上加好。
说到这儿,想必有些人也对少年的身份有了猜测。
没错,这个长相儒雅俊朗,气质超凡脱俗的少年,乃是当朝卢国公程咬金府上的嫡长子,程处嗣!
旋即,像是老友重逢一样,秦怀道一拳擂在程处嗣的胸膛上,激动的笑道:“大哥,你不是在外边为婶子守孝,又跟着孙思邈道长游览关中,学习医术和道家典籍吗,咋会想到返回长安来了?”
“诶,别说了。”
程处嗣牵着小毛驴,无奈的说道:“你当我想回长安来啊,师傅说我的医术已经学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多多练习,加上南方那边某个县城发生了瘟疫,他要去看能不能帮上忙,就把我赶回长安来了。”
说起这个,他也很绝望啊。
虽说他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宏伟目标就是在青史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了达到这个大愿,他先是拒绝了李二陛下命他进读崇文馆的需求,找关系去到了清河崔家学习正宗儒学,后来母亲因病亡故,他不得不舍弃学业,回家奔丧,为之守孝三年。
在守孝期间又结识了当时刚从终南山采集草药回来的孙思邈,并拜师于药王,学习他那一手炉火纯青的医术,以及道家的玄奥哲学。
于是,程处嗣就一直从贞观三年,浪荡到了现在。
要不是南方有个县城突发洪水,死伤无数,孙思邈深怕引发瘟疫的话,怕是他还会一直浪荡下去。
因为他知道,要达成青史留名的目标,绝对不能跟随家里的安排,要自己奔出一片锦绣前程,才会让那些太史们大书特书,乃至于单人列传,极尽吹捧。
前身就是因为听从了家里的安排,故而在史书上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程处嗣,明威将军、桂州溎南府折冲都尉。唐书称程处默,袭爵卢国公。
有什么措辞华藻的吹捧吗?
没有。
有什么大书特书的地方吗?
没有。
整句话平淡到了极点,就差直接说:卢国公程咬金有个大儿子,叫做程处嗣,承卢国公爵,后来他就死了.....
这让想青史留名都快想疯了的程处嗣,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嘿,要我说回到长安来也不错,长安多好啊,比起外边那些穷乡僻壤的乡下,岂不是繁华许多?”
秦怀道嘿嘿一笑,摆着手说道:“啥也不说了,我马上就让人去联系房大呆子他们,今晚,平康坊,我做东,为大哥你接风洗尘。”
他是真心想让程处嗣返回长安定局。
因为小时候他、程处嗣、房遗直、尉迟宝琳、杜构等山东将门、士卒家的子弟们,以程处嗣为首,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并视其为带头大哥,整天跟在对方身后厮混。
那时候什么长孙冲、高履行、柴绍等纨绔,在他们面前都跟头小兔子一样,乖巧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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