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让小娘子受苦了。”
韩谨这话也是发自肺腑。
从幽州逃难到雍城,经历兵荒,随后又辗转到京城。
别说她一个女孩子,身子又弱,就算是寻常男儿,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韩谨是因为系统的存在,先后几次强化武力值,身体素质远非常人能比。
“能陪在二郎身边,也算容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徐靖容有些吃力的坐起来,小脑袋靠在韩谨的肩膀上,“只愿二郎能一辈子疼惜容儿,就像今日这般。”
韩谨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将她搂住,两人就这样靠在床头。
“等你好起来了,选个黄道吉日,我们就在这承平府把婚事办了。”韩谨拍了拍徐小娘子的肩膀,忽又有点犹豫,“只是老丈人如今也上了年纪…”
“无妨的。”
徐靖容抬着下巴,盯着韩谨,露齿一笑,“阿耶回幽州时特意来看过容儿,留了封书信,说是等成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再拿与你看!”
“嗯?”韩谨有些意外。
“阿耶说,以前他把心思都放在仕途上,总想把女儿嫁到富贵人家去,直到这次遭遇突厥兵乱,看着曹司户遭遇不测,到最后也只是一捧黄土,白活了这一辈子。”
徐靖容讲到这里,声音忽又有些哽咽,想是回忆起阿耶当时落寞的身影。
“这样也好,免了很多没必要的烦恼。”韩谨宽慰道。
“那二郎以为家国天下,君臣姻亲,哪个更重要呢?”
“齐家治国平天下,家,才是男儿最该守护的地方。”韩谨坦言。
“容儿不信!”徐靖容调皮道。
韩谨正伸手饶小娘子痒痒,就听房门“咿呀”开了。
芸香小姑娘端着汤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咳咳…”
韩谨倒是镇定,轻咳两声,“愣着做甚,赶紧把汤药端过来。”
“哦。”
芸香朝他吐了吐舌头,将汤药端到韩谨面前。
伸手递过去,道:“姑爷伺候小娘子喝药,婢去厨房问些饴糖来。”
这饴糖的主要成分,其实就是后世的麦芽糖。
小姑娘风风火火的出去了,韩谨只得起身将木案搁在桌子上。
端着瓷碗回到榻前,用银勺舀了汤药,吹凉,然后才送到小娘子嘴边。
徐靖容撒娇,苦着小脸摇头。
“喝了药病才能好,身体康复了才好商议婚期,后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娘子主持,赖在榻上可不行。”韩谨竟自己先喝了一勺,眉飞色舞道:“你看,一点都不苦的。”
等一碗汤药喝完,芸香那小妮子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国公府的公子还在正厅候着,说是在漱玉楼安排的接风宴,不好让人等太久。”韩谨扶着徐小娘子躺回榻上,“早点歇着,被子捂好,杜大夫说这风寒之症,捂身汗出来就好了。”
出自后世人的习惯,韩谨临走前,竟鬼使神差的在徐靖容的前额亲了一口。
这可把她吓坏了,拉着被子,整个脑袋都藏进去了。
韩谨刚走到门口,房门却先一步开了。
芸香毫无形象的舔着手指上沾着的饴糖,怪声怪气道:“姑爷慢走!”
原来这小丫头,刚才一直躲在外面听墙根呢。
回到正厅的时候,尉迟宝琳和程处亮两人腿都要坐麻了。
擂茶都喝了两轮了,越喝越饿。
“不好意思,尉迟兄、程兄,见谅,见谅!”
几人年龄上都差不多,也没必要处的太拘谨。
正好尉迟宝琳和程处亮都不同那些迂腐的公子哥,三人臭味相投,竟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余之兄和徐小娘子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啊!”
程处亮露出一脸贱笑的表情,大概就是某懂你的意思。
“赶紧出门吧,再晚可就排不上雅座了。”尉迟宝琳急声道。
“你这哪是心急宴席的事,分明是怕误了时辰,错过了魏都知的诗酒雅会!”程处亮的贱,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常令人恨的牙痒痒。
唐朝时期袖楼歌馆,经常举办诗酒雅会,除了散闲官员,也会邀请文人雅士。
诗会上除了丝竹管弦、轻歌妙舞的陪酒女郎外,必须要有一位才貌出众,见多识广的歌姬主持宴会,这种女子就被称为“都知”。
而那位魏都知,就是漱玉楼的一块金字招牌。
尉迟宝琳见韩谨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抬腿就朝程处亮踢过去,却被后者灵活的躲开了。
“让余之兄见笑了!”
三人出了承平府,乘着马车来到平康里巷。
韩谨不仅是第一次来京城,更是第一次进漱玉楼这种地方。
看着坊街上停着一排的马车,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儒衫胜雪的翩翩公子,也有怒马鲜衣的达官显贵,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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