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杜聋子和长孙狗儿能看,凭什么我们不能看?”
程处亮越想越气闷,连灌了几口酒下肚。
拎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毫无征兆的朝隔壁吼道:“长孙狗儿,别…别以为就你们几个会作诗,老子今天也做一首。”
程处亮这是喝高了,开始耍酒疯了。
“北疆烽乱惊,十万且横行,风卷常山阵…”
念到这里,程处亮晃了晃脑袋,死活想不起最后一句是什么了。
这首诗,其实是他花银子从一个秀才那里买来的。
尉迟宝琳赶紧把他拉回座位上,咬牙道:“发什么酒疯,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关于使银子买诗这个事情,尉迟宝琳显然也是参与了的。
可是这诗买的不对啊!
只见长孙冲笑着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儒生打扮的少年。
“北疆烽乱惊,十万且横行,风卷常山阵,笳喧细柳营。”
长孙冲满是讥讽地将整首诗念下来,抬手拍在程处亮的肩膀上,“明公的这首《从军行》,到书坊随便买本《诗文录》都能翻到,三两银子一本!”
“长孙兄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以为漱玉楼是什么地方,剽窃前朝诗文就能糊弄过去?”
“真是有辱斯文!”
这群儒生一个个义愤填膺,程处亮那边却传来鼾声了。
长孙冲憋着一肚子火气过来,却找不到发泄对象。
程处亮已经醉趴下了,尉迟宝琳有个护短的老爹,脾气还很暴躁,他不敢惹。
只好将目标转移到韩谨这个生面孔身上。
“你,姓甚名谁?”
长孙冲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喝到,就跟审犯人一样。
韩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搭理对方,继续喝他的酒。
“问你话呢!”
长孙冲攥紧拳头,脖子上青筋直冒。
“滚蛋!”
韩谨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口鱼肉,细嚼慢咽着,完全没把长孙冲放在眼里。
“粗鄙之人,你可知某是谁?”后面有人献媚道。
“管你是谁,若是坏了某喝酒的兴致,照打不误!”韩谨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扔掉手上的筷子,站起身,转头瞪着长孙冲,一字一句道:“某这拳头可不认人!”
韩谨身上的杀伐之气,平时感觉不到。
一旦他冷下脸,整个人的气质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说对面只是几个文弱书生,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会被他的气势震慑到。
长孙冲被他这一瞪,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算稳住身形。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本来是南北学子争风吃醋,都想在佳人面前显摆自己的才学。
斗来斗去,最后却斗出一肚子火气来。
程处亮好死不死的当了导火索,把长孙冲这个炸药桶彻底点燃了。
于是长孙冲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结果又踢到铁板上了,搞得自己进退两难。
“长孙兄,先回去,以后再找他算账不迟。”与他同来的一名儒生,小声劝道。
长孙冲强自镇定下来,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临走前还丢下一句狠话,“某记住你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
韩谨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下,踢在程处亮的尸比股上。
“别装了,某将你从二楼丢下去信不信?”
“嗯~这酒后劲有点大。”小伎俩都被看穿了,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你这榆木脑袋招惹他们作甚?”
尉迟宝琳从碗里抓了一把花生米,没事就往嘴里丢一颗。
“那些穷秀才,看某回去不扒了他们的皮!”
程处亮本来是想借着酒劲分散太学儒生的注意力,挫挫杜构他们的锐气,
让淳风书院那边的赢面更大些。
总之他就是不想让太学赢,不想看他们春风得意的样子。
什么南派、北派,都是那群文人闲的没事编排出来的。
在他看来,还不都是大唐子民,有什么区别?
“你还好意思说?”
尉迟宝琳也觉得脸上无光,毕竟这个事也有他的一份。
国公家这两位公子偏科也太严重了,韩谨被他们弄的没脾气了!
“让余之兄见笑了!”尉迟宝琳惭愧道。
“行了,都消停会,我们就踏踏实实的坐着,看会热闹。”
韩谨拎起酒坛,发现已经空了,便冲楼下的酒博士喊道:“再来两坛剑南烧春!”
“还喝啊?”一听上酒,程处亮立刻怂了。
“要不要给你叫壶乌梅浆?”韩谨揶揄道。
“喝,大不了今晚不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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