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
大雪后的凉州气温略有回升。
到了腊月十一，难得的大太阳，城里百姓趁着天气好出门置办年货。
韩府刚搬来凉州，这第一个年当然要过的热闹些。
韩谨同徐靖容乘马车，芸香喜欢瞧热闹，不愿乘车。
吴管家带着几个仆人跟在最后面。
凉州盛产玉石，又是中西商业往来的枢纽。
商队从波斯运来珠宝琉璃，奇禽异兽，路途遥远，凉州便是一个绝佳的补给地。
因此凉州城里经常可以看到那些满载货物的驼队。
头戴白毡高帽，身穿圆领长袍的波斯商人。
以及高鼻多髭、身披袈裟的西域梵僧。
“姑爷，那边有卖糖葫芦的，小娘子最爱吃了。”
芸香一路左顾右盼，瞧着好吃的，总要拿徐靖容做挡箭牌。
“姑爷赏你两文钱，拿去花吧。”
韩谨闲来没事就喜欢逗小姑娘玩。
“哼，不要！”
芸香撅着嘴，气鼓鼓的将马车上的帘子合上了。
吴管家等人见芸香小娘子在老爷面前吃瘪，不免觉得好笑。
平时在韩府都是她欺负别人，就连吴管家都不敢惹她。
“去玉儿坊。”
韩谨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脑袋，指着斜对面的玉器店道。
车夫勒紧缰绳，从车辇上跳下，单手牵住马匹。
马车在玉儿坊门前停下，韩谨牵着徐靖容下车。
吩咐吴管家带着仆人自去采办宴席所需食材，顺便把灯笼彩绸等置办齐全。
“这些铜钱拿着，采办齐全后用马车装上，直接回府。”韩谨交代道。
“小老明白。”
吴管家接过钱袋，带着仆人，驾着马车走了。
玉器店伙计见韩谨一行人穿着讲究，知是贵客，早早便迎了上来。
“几位客，里面请！”
“把店里最好的玉镯拿来！”韩谨也是财大气粗。
刚在草原劫掠了数万牛羊，发了笔横财，就算把整个玉儿坊买下也不成问题。
“客，楼上请。”
伙计将客人引到二楼的贵客厢房，赶紧跑去叫掌柜的，这可是单大生意。
说是贵客厢房，也就是布置显得雅致些。
桌椅俱是香檀木雕刻而成，墙上挂的字画都挺讲究。
厢房里还陪着两位茶博士，现在正给客人准备擂茶。
徐靖容懂书画，造诣还不浅。
指着正位上那副水墨，小声道:”山遥水远遗墨间，彼岸花开意连连，这副该是前朝大师展子虔的手笔。”
“这位娘子好眼力！”
韩谨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白须老者笑眯眯走来。
“小老文山青，敝店掌柜。”文山青朝身后小厮招手，示意他将木案放到矮几上，“这对福镯，精圆厚条，庄重正气，与夫人的肤色正好相符。”
“福镯讲究圆圆满满，这对镯子玉质不够温润，内圈略显单薄，不适合我家娘子。”
韩谨拿起玉镯瞧了几眼，并不满意。
“敝店倒是还有一对玉髓冰镯，客稍等，小老这便取来。”
文山青见来客对玉石非常了解，又是雅士，自然不敢怠慢。
可话音才落，还没来得及转身，厢房的门就被人用蛮力踹开了。
之前带路的伙计被两个士兵用军刀架着，早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文青山，十日期限已到，某要的东西可有准备好？”
“那尊三彩佛龛可是进贡给宫里贵人的，动不得呀！”文山青连连拱手，言语恳切，“还望赵将军高抬贵手，给小老留条活路。”
“历年进贡的宝物路上折损的还少吗，偏这三彩佛龛丢不得？”
赵子峪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抬手便是两记耳光扇下去。
西域一些国力较弱的番邦，每年都会向朝廷纳贡，以求大唐庇护。
因文字和语言不通，贡品入库时便要重新登记造册。
这便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
礼部官员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折损的数目在可控范围内便可。
韩谨将徐靖容和芸香护在身后，浓眉越皱越紧。
看那几个士兵身上穿的链甲，分明是青甲军的制式。
也就是说，这几个都是宇文士及手下的兵痞？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赵子峪抬脚把文山青踹到一边，按着军刀朝韩谨走来。
“骁骑营办差，闲杂人等回避！”
赵子峪挂的是怀化中候的闲职，虽是正七品，手里却无实权，分属城外骁骑营。
骁骑营制定的军律，未得传令，私入城门者仗五十。
因此，赵子峪进城的机会其实不多。
进城少，军营里每日除了操练就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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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