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一路沿江北上,又行了大约有半个来月,便来到了剑南道所属的江段——金沙江。
此江流急坎陡,江势惊险,有古诗称曰,“巨石奔崖指下生,飞波走浪弦中起。初疑喷涌含雷风,又似呜咽流不通。回湍曲濑势将尽,时复滴沥平沙中。”,虽原本是描写一个妇人琴艺高超之作,但以江势喻琴艺,也可见金沙江风高浪急,行船之凶险异常。
此地经常有流寇出没,所以此时楼船之上的众船夫也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加强了戒备,日夜轮番放哨警卫。众人都知道这马上就可以把货物交给西川节度使王建的当口,决不能出什么乱子。
楼船再金沙江的烟波里小心翼翼的行驶着,此处逆流甚是强劲,江船的行驶步伐明显放慢了许多。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只听得两岸的高山之上,猿猴哀鸣,江岸两边落木萧萧而下。与杜甫所做的那首《登高》的氛围甚是相恰。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就在这萧索漆黑的深夜里,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呜啼”声划破夜空的寂寞,几乎是伴着此声,船夫们一个个应声惨叫着倒地,只有入得气,没了出的气。
船楼之中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道:“有刺客,抓刺客!”话音未落,只见从金沙江两岸的高山之上同时跃下了三个如风一般轻灵的绿衣人,他们如图三片青叶一般缓缓地落在甲板之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方才躲在两岸树上茂密的树叶里,而又穿的和树叶颜色一般的绿衣裳。所以值班放哨的船夫再月光之下也没有发现他们。那杀死众值班船夫的呜啼便是这三个绿衣人所发。
这时只见船上一个腰粗膀圆,一脸络腮胡须,满脸横肉的汉子故作镇定,厉声喝问道:“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来头?有种的报上名号!这批财货可是川西节度使王大人为了母亲六十寿诞所采买,若是耽误了时辰,王大人定要将你们三人满门抄斩!”以其说话的威严和气度来看,像是一个小首领。
“哈哈,爷爷们可不是吓大的,我们金沙江三猿向来做的是无本的买卖,掉脑袋的营生,莫要说你一个小小的节度使节,就是当年皇帝老儿来西川逃难还得给爷爷留下买路钱!”
其中一个鹰鼻鼠目的绿衣人一脸不屑的哈哈大笑道。
这些船夫常年在长江里边掌舵,对这擅做杀人越货勾当的“金沙江三猿”的名头自然是如雷贯耳,只是这金沙江三猿行事太过于诡秘,又来无影,去无踪,一般见过他的人很少留过活口,偶尔有个能留下来的人也是痴痴呆呆,是以谁也没有见过金沙江三猿的尊容。
众人此时皆大惊失色,只见那个船夫首领顿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喉头颤抖着,哆哆嗦嗦的说道:“三…..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要取…..什么….财物….,尽管……拿….好了!”
话音甫毕,只听得一声如同长啸一般的夹着“哼”声的冷笑之声。笑声还未落,只见楼船之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原来在这船夫头子和金沙江三猿对话之时,其中的一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迅捷无比的绕着楼船走了一遭,并且在船檐之上浇了一圈火油。并且用火石擦出了火花,浇在了火油之上。不一小会,这楼船便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此时只听得楼船之上一片哀嚎惨哭之声。
有些人因为忍受不了烈火灼身的巨疼,不顾一切的跳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还没有冒出个头,便已经被江水所吞没。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惨死,那船夫头子终于壮了壮胆子,又怕又怒的问道:“三位大侠图财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害我们这些兄弟性命?你们将这楼船烧了,岂不是什么也拿不到了?”
那还站在甲板之上的一猿不耐烦的望着抬头望着岸边的树林,嗤之以鼻的说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我只要你船上的金子,那些破铜烂铁我要了也没用,粮食布匹爷有了银子,哪里还买不到。至于你们的狗命嘛,金沙江三猿手下不留活口,你应该是知道的。大不了爷发发善心,以后多在江边烧些纸钱,让你们在阴间日子过得舒坦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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