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姓郭，家中排行老四，乡里惯唤他郭老四，他本是邻村贩卖蔬菜瓜果的行脚商，机缘之下和负责驻军后厨的采办搭上了线，包下了瓜果蔬菜供应。从此坐大，日积月累下来，也是有了些钱财置办行头。这不，刚出了如意坊，大街上吃了几角烧酒，微醺着走在街上，心中豪气正生，无端被街边的乞儿给啐了口，那浓痰在鞋面上煞是难看。
这无明业火害得他提拳便打，一双朦胧的醉眼更是多添了几分力气。
楼下的呼喝之声，终是让陈自如转了眼，怒骂道，“这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搅扰了咱家与沈将军吃茶？”
陈自如伸手冲铁卫比了比手势，“去，把那些个不长眼睛的东西给我提上来！”
不多时，顾省斋和郭老四便双双被锦衣轻甲的铁卫给拎上楼，按头跪在了陈自如的面前。
“难得咱家与沈将军在此吃茶，你们俩个小崽子，也敢扰了我们兴致？看在沈将军的面儿上，就不投你俩进狱牢啦！你俩捉对厮杀一番吧，角出个死活来，使得沈将军尽兴便能活。”
早有铁卫解下两柄腰刀扔到二人面前。
“若是侥幸胜了，咱家便赏他黄金一锭。若是不走运败了，咱家也好人做够，赏他一床篾席裹尸。”
顾省斋愣了，郭老四傻了。等顾醒斋回过头来，他已经和郭老四一起不住地磕头讨饶了。
“咱家的话已经说清楚了，要死要活自个儿挑选，”陈自如的话说得越来越阴冷，“若是十亭呼吸还未动手，你们可得双双死这儿。”
顾省斋鼓起勇气，抬头瞧了眼桌对面的华服男子，他只是低头饮茶，并不理会。面前这白面儿宦官倒是神采奕奕，双眼放光。
顾省斋心下大悟，这阉人定是借了那位大人的名号泄私欲，也是自己倒霉，撞上这堵铁墙了。顾省斋多少还算有些见识，他明白目前这个局面，若不拼出个死活，定是脱身不得，便把心一横，一锭黄金呢，纵是拿出大半打点关系，也能谋出个小旗官了！
那就拼了罢！
顾省斋滚身抓刀，拔刀边砍，直直瞄着郭老四的脖子下了黑手。
好在郭老四膘厚体宽，加之顾省斋饿得久了，脚步虚浮，这一刀看似凶猛，实则内劲不足，入肉不过寸许。
郭老四吃痛之下，一声哀嚎，反倒被激发了凶劲，也警醒了过来。他抓起腰刀，仗着自己肉多劲大，将顾省斋冲撞开，如剁鱼切肉般乱砍一气。
郭老四的进攻毫无章法，却胜在势大力沉。正所谓一力降十会，郭老四一身的蛮力对上孱弱的顾省斋身上，出奇有效。
顾省斋是空有一身本事，却因腹中无粮而心余力绌，疲态渐生。
眼下这困顿局面，顾省斋至多还能接下这胖子三刀，再往后就难有力气招架了。
拼一把！
顾省斋再接了一刀，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趔趄，中门大开，单脚蹬地，由打横变刀势为突刺，企图诱这胖子欺身近前，一刀扎他个透心。
沈适之眼前一亮，这小乞儿有点东西！
可惜了这一手，那胖子是丝毫不懂武术，完全一副市井泼皮的打法，从头至尾只是简单的撩、劈、斩，不管顾省斋如何转换刀势，依旧照例劈砍。
顾省斋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只得眼看着郭老四高高举起了刀，虎吼着斩了下来。
顾省斋下意识举刀回防，却终究晚了一步。
预想中的金铁交鸣之声并未响起，倒是他握刀的手一轻，便看到腰刀被莫名击飞，刀柄上还握着半截儿露出红白之色的新鲜断腕。
顾省斋摔坐在地，他试图右手撑地，撩腿踢断那胖子的下颌，却不料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在了地上，手腕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右腕已是被连根斩落了！
又是毫无章法的一刀斩在了顾省斋的肩上，温热的血溅到了远处沈适之的脸颊。
“我乃洞鹿顾氏子嗣！我身负传世刀法，我怎可猪狗般死在这里！”
顾省斋握着断腕，悲恸失声。
再三得手的郭老四脸上涌出兴奋杀意，他脸色狰狞，并不管顾省斋说了些甚么，兀自预想着再有一刀当头劈下，便能结果了这小乞儿的性命。
没曾想刀还没劈下，他就被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给掀飞出去，足足撞碎了两张条凳，这才将将停了下来，干净利落地晕死过去。
沈适之收拳，“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何必多种杀孽？”
陈自如拍手笑道，“沈将军果然身怀虎象之力，不愧是人屠在世的伏波将军。”
陈自如起身。
“皇上钦点了清白女官五人，晚些送去沈府。沈将军，三日之内点便齐人马了开拨罢。否则，沈园可就得姓陈了。”
陈自如并不回头，领着人马准备离开酒肆。在经过郭老四身边时微微停下了脚步，“倒是个可造之材，把这小奴也一并带上吧。”
一名身材魁梧的铁卫出列，将郭老四扛在背上。
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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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