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破旧的收容站,还是那群闲的拿鼻子吸溜粉条,穿得破烂,从不洗澡,夜里磨牙打屁说梦话的溃兵们。
伤痛、疟疾消减着溃兵的人口,他看见孟烦了帮着郝兽医推着装尸体的木车,随便拉到一块荒地里埋了。
他远远听见郝兽医唱,“张保昌啊,热河赤峰来的娃……”
那片荒地上都是这样简陋破败的木牌,如果此生不能再上战场,这就是他们的下场,也许到时候连给他们收尸下葬的人都没有。
没有战争,没有胜利,他们这群溃兵,终究会烂在收容站。
不过,他不一样。
他是张小龙,此刻穿越到了迷龙身上。
迷龙,东北军,人高马大,收容站站长见他都矮三分,相比这破烂的溃兵们,他是最有富有的,他有一屋子家当。
此刻张小龙站在院子里,看着他周围这一个个迷龙嘴里欠削欠拍的人。
刚才拿着菜刀还被他追得满楼满院子跑的广东梅州人,外号蛇屁股的马大志,粤军。
天天被他暴揍的东北军李连胜,溃兵们都叫他李乌拉。他坐在墙角,对这一切早以习以为常。
还有那个小白脸,空有一腔壮志,没有上过战场,只拿过军官训练营各种勋章,天天挂在衣服上显摆的上海人林译,还没靠近就被他一拳打在地上。
对,这些欠烧的木柴,大嘴巴子的苍蝇,张小龙攥着发热的拳头,他知道迷龙揍过他们,可现在他还想再揍一次。
这就是迷龙的方式,也是他快速熟悉这些人的方式。
他看向不辣,这个湖南人,早上从当铺把自己的军服和枪给赎回来,拿命换的,血全喷在衣服上,看着就恶心。
但是,真他妈热血。
康丫,蹲在地上拿着根大棒看着他,他也看康丫,“你瞅啥?”
他逮着这个臭美的男人进屋就是一顿胖揍,拳脚交加,浑身舒服。
完事了跟个刚嫖完的大爷一样大摇大摆走出来,迷龙之前都没这么神气过,他看着院子里这一圈或站或坐着的溃兵们。
他知道这些人心思不同了,以前都靠着他给口吃的,现在,那个狗屁虞啸卿一来,摆上一门机枪,一群穿得精神的学生娃娃军簇拥着,可唬人了。
要打仗了!虞啸卿和他的手下鼓动着这群炮灰们。
去缅点国,有医院,有药,有飞机接送!
他们将有捷克式轻机枪!
汤姆逊机关枪!
七九步枪!
米国的六十毫米迫击炮!
还有那没拿得来的重机枪!
说什么去了全是他们的。
他可去他的吧!
到头来还不是全要靠他张小龙!
现在看着他们一个个小眼巴巴的瞅着他。
来啊,再揍你一顿!张小龙充满期待,他才在中东战场上被炮弹给轰上天,结果给落这来了,爷来了,就是来打醒你们,给你们活路的。
这些个草鞋军,这些个连装备都没有的人,怎么上战场,去了不是当炮灰,他明白迷龙的心情,可他们不明白他。
要麻,这个川军团的炮灰,啮齿动物的长相,露着口大门牙直愣愣的向他走来。他脸上有一种川娃子的无畏。
“你什么意思。”张小龙叱了他一口,“巴山猴子,信不信我把你变成东北血肠。”
“我信,我信。”要麻摇着手,战斗即将开始,张小龙和他转着圈,他要说迷龙变了,他们信吗?
猪都不信。
他要说迷龙变大方了能给他们像样的装备,他们信吗?
他相信他们只会给他一顿暴揍,他还是得像迷龙一样,要用拳头树立自己的权威。
“信个屁,你信!”他可不是迷龙,不会等着要麻打他的脸,两人直接招呼起来。
要麻手臂里藏了暗器,张小龙不怕,他可是在外籍雇佣军团打过8年仗的,何况,他人高马大的,几下就把要麻打到墙上,他身上的木板也被一一拍落到地上。
“跟我玩阴的。”张小龙把要麻拖到院子里,以儆效尤,“我告你,做人别冲太狠,不然第一个死的是你!”
豆饼扑过来抓着他的脖子,豆饼,燕赵大地的小憨憨,成天被要麻、不辣和蛇屁股欺负,现在却是头一个冲出来帮手的。
张小龙把他轻摔在地上,这个憨饼。
羊蛋儿哭丧着对他说:“我也想去!”
“去送死啊?”张小龙吼着,他不能说这是一场骗局,他看向荒地,不要脸的孟烦了听到有医院,有药就跟丢了魂似的缠着郝兽医,不然平时埋尸体这种活,小太爷怎么会去做?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