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仙源,陆霄并没住在小圣贤庄中。
林灵玉和青衍带着他住在城中一座别院之内,名唤四季别院。
这园子种满了各种花草,梅兰竹菊尤为多见。
此时正是建兰开放的时节,院内花香扑鼻,幽香阵阵,雅致非凡。
入住此间,陆霄不解问道:“玉姑娘,青衍师兄,老师为何把我们留在城内,自己个儿倒是住进了小圣贤庄。”
三人坐在花园前,青衍正全神贯注的调着弓弦,他话不多,这当口自也没心思搭理陆霄。
林灵玉撇嘴道:“叫他师兄,不叫我师姐么?这些日子他教你多还是我教你多?”
他们三人这两月来算是朝夕相处,关系亲近了不少,林灵玉和陆霄倒能开几句玩笑。
陆霄笑道:“好啦,叫你师姐,那师姐你同我说说老师为何把我们留在这儿?”
林灵玉答道:“你还不是小圣贤庄的庄主呢,要是寻常弟子倒也罢了,跟着你家老师住在小圣贤庄别人自不会说什么,但你老师要推举你做小圣贤庄庄主,身份自又不同了,儒家重礼,你即没拜孔庙,又没过六艺会考,此时入住小圣贤庄,不是让人说闲话么?”
陆霄点了点头,掌书院大多学子虽不认他老师,但他老师终归还是小圣贤庄的庄主,住在小圣贤庄是名正言顺的事儿。
可此时不让他住,过两天还不是要把位置传给他,那时别人便不说闲话吗?
他不解问道:“我住在此处别人便不说闲话么?”
这时,青衍插话道:“别人爱说便说,老师自是不管,老师不让你现在入住小圣贤庄,是要守儒家的礼,庄主继位,拜孔庙,入山庄,经六艺考官认可,方可接先贤玉册。”
这一套流程,林灵玉和青衍已经和陆霄说过很多次了。
起初他本以为六艺会考,是儒家高手和他共同比试。
但并非如此。
王安石虽不受掌书院认可,但终归是小圣贤庄庄主,他不死,下一任庄主便必须由他指定。
指定的庄主继承人需得经过六位考官的考验,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小圣贤庄庄主。
如今局势,要想服众,掌书院必然要出三位考官,必然还是百般刁难。
是以二十年来,王安石一直没选出下一位小圣贤庄庄主。
这一次的六位考官,王安石已经告诉陆霄了。
掌书院苏轼考书,刘安世考礼和数,晁扑之考乐。
这三位考官可没一位简单。
苏轼自不必说,就说刘安世。
此人乃是司马光的得意门生,在史上虽不如苏轼一般有名,但也是北宋名儒。
再说晁扑之,说他可能很多人不知,但说起他的徒弟,后世该是人尽皆知,那便是李清照!
执剑院这边三位考官,倒是不必担心,除王安石外,还有欧阳玉茹和沈括。
欧阳玉茹乃是欧阳修的孙女,六艺考官的位置本轮不到她的。
但她父亲是欧阳修的二子欧阳弈公,不知这小丫头用了什么法子,竟让她父亲把考官位置让给了她,主考六艺中的御。
御本是指的驾驶马车的技术,发展至如今,融合了法家和兵家的经典,已然演变成了御人用人,驾驭军队,实行法度等学问。
沈括这人,照着陆霄的话说,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也是个很有本事的将领,《梦溪笔记》便是出自他手,此番他主考骑射。
最后便是王安石,他主考剑法。
儒家六艺本无剑法一艺,二十年前儒家分裂成两院,王安石以剑命名他这一院,意味执剑重立天下法。
是以这次六艺会考,倒是考了七项。
陆霄心中苦笑,暗想自己来了此间,面临的第一个难关竟是会考,倒也好笑。
青衍道:“师弟你也无需忧心,老师自有安排。”
陆霄来到仙源后便再没见过王安石,好奇问道:“老师有何安排?”
青衍道:“安排庆州十万大军连夜操练,不然师弟以为太后能坐视老师在当今局势下选小圣贤庄庄主?”
陆霄心头一震,暗暗想道:“十年前庆州因反对变法而发生兵变,被镇压之后,神宗将庆州守将换做老师一党的将领,边关这才安宁了十年,如今老师故意让庆州将领率军异常操练,这等同于在和太后说,十年前因为变法能发生庆州兵变,如今照样可以!”
庆州位于边境,是抵御西夏的重镇所在。
若是生变,西夏定然要再次发动战争。
此时王安石虽已罢官隐居,但朝中军中,很多将领和大臣都是他提拔的门人学生,太后若真把他惹急了,只怕真个闹起来,这大宋十五路河山,定然安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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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