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殿前,除了儒家两院的弟子之外,别的观礼人士都站在外围,不敢上前,此处乃是供奉儒家先贤的地方,不容外人冒犯。
陆霄缓步走到殿前,拱手道:“学生陆霄,拜见元城先生。”
元城乃是刘安世的号。
刘安世轻轻点头,道:“先来拜过儒家各位先贤吧。”
陆霄走进殿内,随刘安世一起,一一拜过儒家先贤。
刘安世一边引着陆霄拜过先贤,一边道:“陆霄贤侄,连过四关,老夫这一关你过不过,都该先拜过先贤,儒家这代有你,实乃吾等之幸事。”
陆霄心知刘安世为人,此人乃是宋朝著名文学家,师从司马光,是北宋后期有名的谏官,一生秉承以诚待人,以诚为官,以诚治学,实乃后世之楷模。
虽是掌书院之人,倒也值得陆霄尊敬。
陆霄谦逊道:“先生过奖,学生不敢隐瞒,能来到此处,多多少少是有些侥幸的。”
这话不假,他书法不及苏轼,乐理不及晁扑之,过这两关,都是用了讨巧的法子。
刘安世见陆霄拜过孔孟,又递了三支香给他,道:“不骄不躁,坦然述之,好,好,好!”
他领着陆霄拜过殿内诸先贤后,让陆霄和他对坐于殿内,一边摆弄香炉,一边道:“我儒家之礼,是待人之礼,尊师之礼,忠君之礼,爱民之礼,上祭苍天,下泽万世,荆公能让你赴六艺会考,礼这一艺,你该是学全了的,我便也不考你啦。”
陆霄心说果然如此,林灵玉说掌书院主考的四艺之中,就数礼这一艺最是好考,儒家之礼发展千年,已然潜移默化进了人们的寻常生活之中。
尊师重道,忠君爱国,孝顺父母,护卫家国,爱护老幼,这一切都是从儒家礼法中衍生而出的。
礼这一艺,并不能难为于人。
刘安世要考他,便只会在数这一项中难为于他。
陆霄道:“不敢说学全,儒家传承博大精深,文化渊博无尽,学生便是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学全。”
刘安世笑道:“尊师重道,谦逊有礼,倒学得不错,贤侄不必拘谨,老夫不考你礼法,也不考你易数算法,你且和我辩论一局如何?”
陆霄心中一沉,心说刘安世要是考我易数算经,我倒也不怕。
他前世是个理工生,这两月林灵玉又将算经易数这些数术学问倾囊相授,他用前世所学,倒是能把易数和算经理解通透。
林灵玉猜测刘安世会用数术为难陆霄,哪曾想刘安世礼法和数术一样不考,竟是要和陆霄来一场辩论。
刘安世乃是当世有名谏官,于辩论一道实是大有成就,礼法一艺难我不住,竟是要在论辩一道考一考我么?
沉吟片刻,陆霄心说辩就辩吧,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他坦然道:“学生奉陪。”
刘安世道:“好,老夫问君一语,我儒家学子为何读书?”
陆霄听得一愣,倒是没想到刘安世要和他辩的,竟是这个问题。
沉吟道:“学生借用掌书院张载先生的一句话作答吧,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乃张载的横渠四句,传唱千年,算是后世读书人的金科玉律。
刘安世微笑道:“贤侄心胸豁达,身为执剑院弟子,倒也赞同我们掌书院的学问,可你当知晓,张载兄因反对你家老师变法,被贬至横渠,郁郁成疾,前些年已然去了。”
陆霄叹道:“学生知晓,但学生始终觉得,掌书院和执剑院之争,是学问上的分歧,而非权势上的争端,更不该把这种争端带到学问中去。”
刘安世正色问道:“可造成这种争端的,不就是你家老师吗。”
陆霄道:“先生此言差矣,老师只是恶化了这种争端罢了,造就争端,分裂儒家这么大的罪过,他老人家是担不起的,儒家会一分为二,我家老师执意变法,只是原因之一,真正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儒家内部本就有了嫌隙,先生该是看得见,有人用儒家学问权倾朝野,有人用四书五经铲除异己,更有人用先贤道理横征暴敛,张载先生的横渠四句,说尽了我等读书人的心意,可我们儒家偏偏有些人把书中学问当成了谋求利益的工具。”
刘安世听到此处,缓缓皱眉沉思了起来。
陆霄续道:“儒家分裂,不是因我老师变法,而是因为触及这些人的利益,变法若成,某些人手中的财富权力顷刻间付诸东流,元城先生,这才是我儒家分为两院的真正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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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