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来到汴梁的第二日,儒家执剑院一脉的几位朝臣代表,都来拜访。
章惇和曾布等人都在其中。
此时高太后已然在大刀阔斧的铲除异己,执剑院一脉朝臣都受到了波及。
章惇虽为宰相,但因坚决不赞同恢复旧法,被司马光和吕公著视为眼中钉,章惇的宰相之位已然岌岌可危,朝中已有传言,过不多久他便会被罢免。
曾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不赞成恢复旧法而被排挤,未得重用,渐渐的远离了朝堂的权力中心。
除了他们两位之外,执剑院别的朝臣也大差不差,都是这个情况。
贬的贬,排挤的排挤。
此时陆霄到了,他们自是欣喜若狂,小圣贤庄有了新庄主,还是他们执剑院一脉,王安石亲传,他们自是看到了希望。
是以知晓陆霄到了王安石的宅院中后,第二天都来拜访。
问陆霄有何打算,也问他们这些执剑院的朝臣,究竟该如何自处。
陆霄当真是哭笑不得,心说我二十啷当岁,小小年纪,竟让这诸多身在高位的朝臣视为领袖,当真可笑且罕见。
问他有何打算?
此时他能有何打算,变法自是要变法的,但王安石说他只有去了天字狱后才能知晓接下来怎么做,那这之前他自然不能瞎说。
他便只能先应付着章惇和曾布等人,也了解一下执剑院一脉朝臣现在心中究竟是怎生想的。
章惇文武双全,性子强硬,他那意思,反正不服软,贬就贬。
陆霄倒不觉得惊讶,这位是出了名的主战派,照着历史进程,他是要被贬,但以后哲宗掌权后,又会被重用,就是这位大败西夏,但也挑起了和辽国的战争,是非功过,不好评说。
也有一部分执剑院才朝臣觉得事到如今,还是不要硬刚的好,需要从长计议。
陆霄唯有故作深沉,言道他自有安排,让诸位朝臣先各自回去,等着他的消息便好。
要是继续在他这儿聚着闹着,只怕高太后立时就觉得他们要反了。
那可不好。
这天夜里,陆霄才清闲下来。
想自己独自想些事情,便自个儿在院子里的湖边廊桥上站着。
这时,林灵玉突然在他身后说道:“咱们的庄主师弟好像很愁?”
陆霄心中一喜,回头一看,林灵玉果然在他身后,喜道:“师姐你怎来了?不走门的吗?”
林灵玉定是自己进来的,不然管家怎也得来唤他。
林灵玉笑道:“我来帮老师叮嘱你一句,明日入朝,可不能胡说八道,他知你心性跳脱,常人不可度量,怕你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儿。”
陆霄心说东坡先生知我,他确实准备在明天面圣之时做点让人意外的事儿。
但却不能此时说给林灵玉听,反而说道:“师姐,我又不是疯子,哪儿敢在朝堂上胡作非为啊。”
林灵玉道:“那便好,你这般愁眉苦脸的,是今天来的朝臣们,话太多说得你脑袋疼么?”
陆霄叹道:“还是师姐了解我。”
林灵玉深深看了一眼陆霄,柔声道:“师弟,我知你来汴梁之前,荆公定然交代了你好些事情,我猜不出荆公和你究竟有什么计划,但我想说,无论你们要干什么,你也得先看清楚形式,莫要逆势而为,朝堂之上,天子面前,太后主政,你可万万不要做出什么让我惊讶的事情来。”
她心中叹道,师姐哪儿了解啊,你明面上很听我话,可你心里面有的是主意,又总不爱和我说。
之前六艺会考,陆霄从未说过要如何应对,林灵玉为此忧心了很久,不曾想陆霄早已想出了应对计划,却就是不说。
陆霄心知林灵玉是为他好,笑道:“放心吧,师姐,无论我做什么,都肯定会留一条性命的,绝不会死在汴梁。”
林灵玉也不再多说,换了轻松的话题,和陆霄聊了一会儿,便自己回去了。
第二日天未亮,青衍和陆霄便赶往皇宫面圣。
陆霄高冠阔袍,手持先贤玉册,阔步走入宫城,自是气度不凡,执剑院众朝臣都在等他。
见得他来,诸位朝臣又是好一番寒暄询问。
待得诸位朝臣入朝之后,约莫过了一刻钟,哲宗和高太后便宣陆霄和青衍进殿。
陆霄两世为人,首次见得巍巍皇城,辉煌大殿,倒也觉得处处新鲜。
入得大殿,便见百余朝臣的目光,尽数落在他的身上,有的和善,有的淡漠,也有的充满了敌视。
左首站的是执剑院一脉的章惇和曾布等人,右首则是司马光和吕公著,以及苏轼苏辙等人。
龙椅之上,不过十岁的哲宗,微微眯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陆霄,好似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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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