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有些意外地看着王琳。
“学过九章算术？”
他问道。
“没有，我字都认不全，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来您这里，圣人就是让我来跟着您多学些学问，以后再找机会提拔。”
王琳很坦诚地说道。
至于凭借数学知识震慑李淳风这种事情就别扯了。
他那点还没还给老师的数学知识，也就能震慑一下那少女，但李淳风可不是他能震慑住的，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并不低，九章算术早就是官方主要的算学教科书，而自唐朝开始流传千年的九章算术，主要就是李淳风注解的，这本书一直到明朝都是官方主要算学教科书。
方程这个词都提出了。
至于几何图形计算，体积计算，甚至方程组人家都懂，王琳能扮演的只能是一个颇有算学基础的年轻人。
但本质上……
“却是个白丁。”
少女鄙视道。
“明月，别乱插嘴。”
李淳风淡然说道。
“明月？
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可惜今天外面却只有乌云和闪电，很显然此明月非彼明月，根本就照不出彩云来，还有，别乱插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在一边玩玩泥巴就行，啊，我倒是差点忘了，你玩泥巴还是很有一手的，回头捏个猴子，顺便把猴屁股涂上，就像我曾经看到过的那样。”
王琳毒舌轰炸。
少女瞬间就像被激怒的猫一样，抓狂地尖叫着冲向他……
“优雅，记住你是一个大家闺秀。”
躲过第一波攻击的王琳说道。
那少女停下了，站在那里强忍着眼泪，向扑向他却又拼命控制，最后终于恶狠狠地一跺脚，然后哭着跑出去了。
“她不但是大家闺秀，还是宰相的孙女，她祖父是中书令褚遂良。”
李淳风缓缓说道。
“呃？”
王琳看着她的背影，然后一副很怕怕的模样拍着胸口。
“还好我姐姐多。”
他说道。
不过也不一定，姐姐们已经说了，中书令这个官职是她们也得罪不起的。
褚遂良啊！
不过既然帮媚娘姐姐，那早晚也是要敌对的。
王琳很随意地转过身，就看见李淳风深邃地一笑，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草棍来，坐在那里自顾自地摆弄起来……
“你要干什么？”
王琳惊悚地说道。
来了！
来了！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李淳风啊！
无数古老传说中的半仙！
他站在那里惊悚地看着李淳风面前的小草棍，仿佛这些小草棍是无数飞舞着的小魔怪，正在一个魔王操纵下，完成一个邪恶的法阵。
李淳风依然没有理会他，只是在那里进行着诡异的操作，还不时闭上眼做思索状，而外面雨也越下越大，甚至天空中闪电不断划过，惊天动地的雷声震撼着这间大堂，仿佛天地之间的灵气在翻涌，王琳恍惚间仿佛看着一股雾气涌入，然后汇聚到李淳风身上，这一刻世界就这样陡然玄幻起来。
当然，也可能纯粹就是他的幻觉。
李淳风突然把草棍一扔。
就在同时外面一个道闪电骤然划破天空，甚至直接打在一棵树上，那树干陡然向两边分开……
“算不出来！”
李淳风两手一摊说道。
话说王琳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来……
“大爷，您一把年纪了不要胡闹好不好，很容易出人命的！”
他捂着胸口说道。
然后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那么请你告诉老夫，你怕老夫算出什么？是算出一个死了的人复活，还是算出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还是算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间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告诉我，你怕我算出什么？”
李淳风淡然说道。
“老头，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
王琳说道。
他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既然一个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能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对于这个人来说，这个世间他不知道的东西也很多，他应该学会敬畏这个世界，而不是自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至于该算出的东西，其实在最初的一刻我早已知晓，你不会觉得这几根草棍能有什么用吧？真正的东西不会让外人看到，外人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掩饰，就像在这里我只是大唐的太史令，一个五品文官，但真正的我是什么人，你也不会知道。”
李淳风说道。
王琳很干脆地拖过一个马札，然后直接坐在了他对面，顺手拿过他面前那把草棍把玩着。
“说吧，都是聪明人！”
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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