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嬴政寝宫之内。
入夜已接近两个时辰,这已经是准备就寝的时间段,但这里却灯火通明。
嬴政正俯于书案上,而他的面前正站在一名红袍的中年人。
中年人名叫樊於期,任郎中之职,正奉嬴政之命,前来汇报情况。
“寡人让你去取奏章!”
“何故空手而回?”
嬴政此时用鼻子呼气,声音严肃而低沉,一旁的太监侍卫听到后,心中都是一阵紧张。
的确,现在嬴政不太高兴。
他今日强硬回绝吕不韦之后,便是回到了寝宫。
随后他叫来郎中樊於期,命他去吕不韦的丞相府取得奏章。
虽然现在朝政上是由相邦批阅奏章,但嬴政却要审核,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知晓秦国上下的大小适宜。
而且现在情况不比从前,他已经登临大位,乃一国之君王,亲理朝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回禀大王!”
“奏章吕相国审阅完毕之后,已经布置了下去!”
樊於期身材魁梧,人高马大,声音颇为洪亮。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樊於期根本没有去丞相府。
他可是吕不韦派来监视嬴政的人,这种为丞相添堵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
嬴政一听樊於期的话就来气,这樊於期竟对他如此轻慢!
当即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放肆!”
“樊於期!还有没有将寡人的命令放在眼里?”
“寡人命你即刻取来奏折!就算事务已经布置下去,这奏折寡人也要过目!”
樊於期虽然是吕不韦的手下,但嬴政毕竟是大今大王,他心中还是有一些发怵的。
不过又是一想,他又觉得嬴政毕竟只是一个的十来岁的小孩。
而且现在在咸阳城中,吕不韦的势力愈发庞大,宫内宫外到处都是他的人,难道嬴政大王还能泛起什么浪不成?
“大王!”
“吕相邦处理国事,乃是监国赵太后和先一同定下!”
“大王您年幼,还在读书学习的年纪。”
“且吕不韦丞相经验丰富、手段老道,谋略颇多,由他来代您管理朝政,您大可放心!”
“另外……”
樊於期下定决心要帮他主子吕不韦说话。
樊於期声情并茂,语气时而轻快、时而沉重。
一番话从他口中说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苦口婆心的教导谁呢。
……
“好!好得很!”
嬴政抬起袖袍狠狠一甩,没有再看樊於期,愤愤的转过身去。
“滚!”
“都滚!”
袖袍中,嬴政拳头死死的攥在一起,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再忍,爆发了出来。
“微臣告退!”
樊於期说完之后,知道嬴政肯定会发怒。
他也聪明之人,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现在嬴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嬴政毕竟是当今大王,要对付他这一个小小郎中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没有再说话,躬身拜过之后,樊於期便是退了下去。
而一旁的宫女,此时也是被嬴政的怒吼吓得不轻,纷纷低头跑出寝宫。
寝宫中,终于只剩下了嬴政一人。
嬴政缓缓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
过了好一会,嬴政才睁开双眼,自嘲的笑了笑。
“还是不够冷静啊!”
回想刚才刚才自己发怒的情景,嬴政也是摇了摇头。
在明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如此轻易的被激怒,这对严于律己的他来说,非常不应该。
嬴政历经磨难才走到现在,心性远超常人,他早就知道樊於期是吕不韦的人。
不过刚才樊於期的确实是太过放肆,仗着是吕不韦的眼线,竟然连他的命令都敢阴奉阳违!
这樊於期明显就是把吕不韦放在第一位,眼中有相邦,没有大王!这才是最让嬴政生气的地方。
“唉,寡人要是有个心腹干将,当不至于此!”
看着眼前幽幽晃动的烛光,嬴政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在这宫中,到处都是吕不韦的眼线,而他嬴政却是无人可用。
自己的一举一动暴露在人家的视野之下,人家却对你了如指掌,这还怎么玩?
而且嬴政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有好几次他都想扶植自己的势力。
奈何嬴政在宫中只是孤家寡人一个,独木难支。
每次势力刚有一些起色,就被吕不韦发现,暗中破坏。
吕伟手段老辣而凌厉,做事滴水不漏,嬴政掌握不到证据,也是无可奈何。
……
正在嬴政感伤之时,他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微风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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