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
云州。
血溅残阳,腥味扑鼻。
城墙上,血迹斑斑,将士们铠甲破烂染血,神情疲惫不堪。
城里,百姓惶惶不安,拳头紧握。
城外,突厥三十万大军密密麻麻,将整个云州围住,变成了他们狂欢的狩猎场。
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整顿,准备发动最后的总攻,不出半时辰,势必一举拿下云州,直取长安。
城墙上。
李昭眼睛布满血丝,身上光铠已经破烂不堪,手一直死死握着腰间的长刀,身子挺拔,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将军,休息下吧,您已经七天没合眼了。”身旁的副将张忠规劝道。
“有消息了吗?”
李昭直视着城外,眺望长安方向,没正面回答张忠的问题,只是声音沙哑问了句。
张忠眼眶含泪,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增援消息吗?”
他眼里尽是不甘,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干裂的嘴唇微微抽动:“将军.....我们早就被放弃了啊....”
一个月前,突厥南下。
云州之前还有幽州,幽州这么大的边关城市,难道破了?
若是不破,为什么会打到云州来?
但若已破,那为什么之前没听到任何消息?
李昭在此镇守云州,事前根本就不知道突厥南下的消息。
只是一夜之间,突厥三十万大军就兵临城下!
就好像在云州之前的幽州不存在一样,突厥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过来了。
他猜想事情不妙,于是在死守云州的同时,连夜派斥候前去长安请求支援。
但是。
这都连续五波了,依然没传回任何音讯。
“被放弃了吗?”
李昭凭栏远望,露出一丝苦笑。
尽管他不相信会被放弃,但是现实总是那么无奈。
仅仅一万的守城士兵,已经死守一月有余,战损之后,只剩不到三千人。
这仗,没法打....
本想着带领百姓弃城而去,但是云州外围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现如今,已经弓尽粮绝,整个云州城一片绝望。
“我不甘!”
张忠沉声嘶吼道。
李昭没说话,因为大家都不甘心,都想要看看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
幽州怎么会丝毫不反抗?
突厥怎么会一夜之间兵临城下?
斥候怎么会音信全无?
轰轰轰——
就在这时,大地轰动。
几里外的三十万大厥已经动攻城。
“杀!杀!杀!”
“全军一鼓作气,拿下云州,直取长安!”
“云州的两脚羊,准备好了吗?爷爷我已经饥渴难耐了定要食你肉,饮你血,强你妻儿!”
“哈哈哈哈,畜生就应该拿来发泄,我忍了一个月了!”
突厥士兵不断叫嚣着。
他们攻城一月有余,仍然没有攻下。
如今被对方的顽强惹恼,终于到了屠宰狩猎的时间,怎么可能不兴奋?
就算李昭再强又如何?
在三十万铁骑之下,焉能保全?
他们嘶声震天,云州城内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全军听令,护我河山,血战到底!”
李昭立与城墙之上,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坚强。
这是汉人的节气,这是军人的觉悟。
所有人为之一振。
“护我河山,血战到底!”
“护我河山,血战到底!”
“护我河山,血战到底!”
“吼!吼!吼!”
城墙上仅仅三千余人,却喊出几万人的气势。
城内百姓,尽是老少妇孺,眼眶通红。
一个月来,能战的汉子都已主动参军,战死沙场。
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妻儿父母,是用命换来的短暂苟且。
所有人看着城墙上的士兵,那里有自己的将军,有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父亲....
这时候,一老者走出。
他是云州城内的名望最高的夫子,也就是教书的。
“年轻碌碌无为,读书一二就自诩高人一等,实在惭愧...”
“今日见真英雄,吾心感慨,同为汉人,也应当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他一步一步,没有了往日的儒雅,脚步变得铿锵有力,走上城墙。
“李将军,老朽也是汉人,请命参战,还望允许。”
夫子拱手作揖,望向城外奔跑的三十万大军,脸上毫无惧色。
“我是汉人,请命参战,请将军允许!”
“我是汉人,请命参战,请将军允许!”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