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的概念其实是要塞里的贵人们提出来的。
他们称此前的时代为“灾前”,现在为“末世”。
而相应的,“末世”的世界则又被划分为两个区域。
那钢铁壁垒所包围的是“要塞”,要塞之外的,是废土。
那连绵不绝钢铁城墙蛮横而又果决的将整个世界分成两个部分,部分相连,整体隔绝。
相较于“要塞”这种看起来就高端大气的名词而言。
“废土”,实在是一个听起来就没有什么活力的名字。
就好像起名字的人其实也没有认真想,只觉得那块地儿确实没什么用,“废废的”,干脆就叫废土好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废土上的人们活得并不安全,也并不安稳。
野兽,风寒,疾病,以及……其他人,这方月亮照耀下的,没有钢铁城墙守护的土地,随便一点小变动就能要了人们的命。
这是真正过了今天就看不到明天的灰暗日子。
就好像每天早上废土生活的人们都能看到的大雾,灰蒙蒙,看不清方向。
其实这么一说,王野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毕竟废土里真的少有像胖子这样200多斤的人形生物。
……
末世里有句老话,叫“废土里没有隔夜仇。”
究其因果,其实就是因为废土里的人很有可能根本就活不到隔夜。
在这种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早太阳的日子里,人们还是更加习惯有仇当场就报了。
方晓此刻正在默默的走着,他的仇已经隔了四五天,太久了!
虽然已经离开了胖子和胖子家老爷子的视线范围之内,方晓却依然保持着那种摇摇晃晃的,不是很平稳的行走。
毕竟周围人人都知道他受了伤,而很多时候,其实留一手也并没什么坏处。
哪怕这留一手的举动其实并没多大作用。
……
眼前便是方晓今天的目的地了。
青石砖房,有门有窗,还拿砖头围了一个小院,这算得上是贫民窟里顶好的房子了。
方晓靠着房子小院墙角的跟脚处藏下,一转眼便看见许多丑丑的,五彩的涂鸦。
这是以前的孩子们留下的。
那时候,房子的原主人每逢天气好时,便会搬一个小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然后给来玩的孩子们发一支蜡笔,任由他们在院子的墙上涂涂画画。
这是很稀奇的,毕竟这种提供工具让熊孩子们在自家搞破坏的人真的是很少见了。
但那个人从来不恼,哪怕是有小孩儿偷藏了他的画笔跑了,他也永远都是乐呵呵的。
据他的说法,这个叫“培养原始的艺术感。”有点损失也无所谓的。
不过那段时光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以前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久到方晓关于以前的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叫什么来着?房子的原主人……
马养天?马洋天?
方晓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和蔼的老头。
姓马,可惜不是那个马。
故事的后来,刀疤看上了这间房子。
一段时间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那个整天乐呵呵,笑起来很温暖,会搬着板凳到小院里晒太阳顺便给附近的孩子发蜡笔的老人了。
方晓摸了摸墙上的蜡画,刀疤入住后就再不允许孩子们在围墙上画画了,但他也懒得去清理围墙,于是这些丑丑的画作横跨了十几年历经两代主人居然仍然保留了下来。
他不姓马,可惜了。
方晓想道。
当年那些小孩儿一共也没活下多少,更别说什么搞艺术了,可惜了。
方晓又想道。
废土里,十个小孩能有三四个安安稳稳活到20岁都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当年的那群孩子,许多也都随着马老头一起去了。
而活下来的那一批,比如方晓。
他们连活着都很困难了,更不要说拿起蜡笔搞艺术。
在方晓看来,“艺术”,大概就是用画笔画画吧?应该。
方晓又扫了一眼围墙,这上头乱七八糟的涂鸦很多,加上风吹雨淋的,很多早就看不清了。
方晓记得他曾经也是画了好几副的。
当时画的啥来着?
方晓记不清了。
他又看了一眼这青石板砖。
可惜了。
方晓想道。
回忆结束,方晓从衣服的小兜里拿出一颗青白色的小药丸来。
这是离别时胖子给他的,是消炎药。
看得出来,这粒小药丸大概是很经历的一番波折的,原本光滑的外表好几块都凹了下去,外胶也有一点融了,丑不拉几的。
不过方晓大概也理解胖子早上为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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