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昌柏花了两秒时间来思考赵闻清的话，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有这种觉悟也未尝不可，他并不打算解释，递了杯茶放在赵闻清面前：“小赵，我是有意要提拔你的，只是你离监管这个位置路途尚远啊，想要把椅子坐稳，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你说。”

卫昌柏指了指赵闻清的嘴，说：“别耷拉着个脸，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不让个人情绪被情感左右，你也不是头一天出来工作，知道这个道理吧。”

赵闻清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反驳：“我有耷拉吗，很明显吗，我觉得我还挺能伪装的，就拿陈婉慧来说，虽然我很烦她，但平时我都表现得若无其事的。”

“但你在我面前做的很差，”卫昌柏往前挪了挪榻榻米，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在体制里喜怒形于色很容易被拿来做文章，要学会用利益作为衡量情绪的分界线，感情用事在哪里都是很忌讳的。”

赵闻清像个被教训的小学生，卫昌柏说得她抬不起头来，但是她也很疑惑，听得一知半解:用利益衡量，怎么个衡量法？”

“假如这个人对你有利，那你怎么献媚都不为过，只要能达成目的，明白吗？”

“明白了。”赵闻清点头，她还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心想还真是无节操啊，难道自己以后就要成为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爬床也在所不惜的女人吗，还真是有点难以想象。

“体制内就是风水轮流转，你使劲巴结的，没准过两天就进去了，你瞧不上的也可能抱了个好大腿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也不要轻易得罪里面的人，陈婉慧就是个好例子。想要争名夺利，那就要先忍受卧薪尝胆之苦。”

你就是那个好大腿呗，赵闻清给卫昌柏倒了杯茶，附和道：“是啊，我不就是有幸抱上您这条大腿了吗，不然监管这位置，哪轮得到我来当。”

“既然知道，那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卫昌柏屈起手指轻叩几下桌面，进入了正题：“总监管需要经常和陈宝国接触，我看你跟他不怎么熟络，以后要多在他跟前晃悠，把关系搞好。”

“可是陈处他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前几天才找我麻烦，估计看到我都懒得搭理。”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顺眼，获取他的信任。”

赵闻清听完这句话发觉里面有个逻辑问题，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卫昌柏：“获取他的信任？咱们不是一头的吗？”

卫昌柏战术性的舔舔嘴唇，脑袋往后仰了仰，他其实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快就告诉赵闻清自己的打算，一方面是怀疑她的能力，一方面也还无法太信任眼前这个人。赵闻清虽然有那股劲，但心智和能力都还差得远，现在顶多算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警惕心也只有一星半点，给点甜头就能摇尾巴跟着跑，虽说卫昌柏早就决定在她身上押宝，但是临到关口还真是有点手抖。

他往后倚靠在屏风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里发出‘嘶’的一声，然后缓缓开口说：“一山不容二虎，陈宝国的野心大着呢，他还想把我给吃了，我是不能不防啊，马小玲是他的人，等她下台之后，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盯着陈宝国的一举一动，也就是你，你能做到吗。”

原来如此，赵闻清扶额：“我很想能做到，但是我一直和他关系疏远，这要是突然去套近乎，他肯定会觉得里面有鬼的。”

“我倒是觉得你最合适，他越瞧不上你，就越不容易怀疑你，以后没事儿多和他接触接触，发挥一下你的个人魅力。”

这话听了还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赵闻清点点头：“好的老板。”

“不好奇马小玲为什么突然要走吗？”

“为什么？”赵闻清拣饭里已经凉了的牛肉吃了起来。

卫昌柏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笑了起来，赵闻清听着有点慎得慌，他说：“她觉得要瞒不住了，为了不被她老公发现，干脆就放弃这一切，啧，对他老公的爱真沉重，之前为了钱和陈宝国可是没少睡，这会儿倒开始守节了，这么急着撇清关系，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赵闻清听完这话顿时觉得嘴里的肉变得索然无味，她又被卫昌柏的话戳到了痛处，她想到了董思成，脸上火辣辣的，虽然还没有和谁发生过什么，但不能否认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没人比她更爱董思成，但他这么不知进取，为了他们的将来，有的东西或许要牺牲，说不定还用不着呢，赵闻清宽慰着自己，让内心那点负罪感消失。

卫昌柏伸手过来拍她的脸：“想什么呢，我又没让你和他睡觉。”

赵闻清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到，反射性的抬手放在卫昌柏手背上，想要把它拿开，却被他反手握住，卫昌柏不复刚刚一脸调笑的样子，眼神凌厉的看着她：“我一直让你认为很简单，但你今天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也就没有退缩的机会了，以后都要放聪明点，知道了吗？”

赵闻清盯着他一直捏着不放的手：“卫厅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放聪明的，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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