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所有的浪漫故事都发生在雨天。
初次见面、久别重逢,抑或是一见钟情。
黎落是不相信这些的,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配。
但是真的俗套的犹如言情小说一样,在一个静谧的雨天,黎落喜欢上了一个人。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有很严重的脸盲症,根本看不清楚人脸,又怎么会因为那一瞬间的对视,血液全部冲向心脏,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的脸盲并不是天生的。
八岁那年,父亲喝酒之后一如既往的拿他撒气,失手将他打的头破血流。父爱即使根本不爱他,也怕他就这么死掉,只能把他送到医院。
医生好像说,是因为损伤到了脑部神经还是其他的什么,黎落不记得了,只是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再也看不清人脸了。
那之后没多久,父亲因为酒精中毒去世了。
他曾经也有过幸福的家庭,温柔的母亲,和蔼的父亲。他也曾受过宠爱,活泼开朗。只是六岁那年母亲突然的出走,打碎了这个和睦的家。
黎落听过很多版本的留言,但是每个留言都曾提到,母亲是跟别人私奔了。母亲离开后本来性情温和的父亲开始堕落了,他不再去工厂工作,开始抽烟酗酒,整个人迅速的衰败。
他去世那天,黎落表现的很平静,仿佛知道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
他被接到爷爷家,爷爷很早之前就想接他过来,他父亲不许,甚至会因此跟爷爷动手。
黎落不想让爷爷受伤,所以选择守在父亲身边,好在也没过几年,父亲就死了。
爷爷的生活并不富裕,住在小城边缘的一栋老式楼房里,家具也十分陈旧了,因为楼房年头很久,供暖并不好,冬天一整天棉衣都不能离身。
黎落初中毕业那年想就这样辍学外出打工,不想要再给爷爷增加负担。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散工,没有退休金,养黎落全靠以前的积蓄和收塑料瓶的一点微薄收入,整个家基本坐吃山空,支撑不了多久。
他说他想放弃学业,爷爷不准,为此跟他生了很久的气。黎落学习成绩很好,虽然爷爷没读过几年书,但是他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黎落的命运,走出这个破败的家。
他拗不过,便继续读了下来,好在他也争气,长期占据年级第一,没辜负过爷爷的期望。
天气阴沉,下着小雨,黎落走到教学楼前,抬头看了看天。他不爱带伞,不是因为总是忘记,是因为他喜欢淋雨。
孩子们小的时候好像都喜欢玩水,下雨的时候喜欢在雨里撒欢,觉得自己很酷。
但是十六岁的黎落已经不再幼稚了,或者说已经没有幼稚的权利了。只有下雨的时候,他能够放松的踱步,褪去坚硬的外壳,因为没有人能发现他在哭。
他刚迈出一只脚,就听到旁边有人说:“同学,没带伞吗?一起走吧。”
转头,他撞进了一个干净温暖的眸子,霎时心跳在耳边炸开,他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生怕泄漏了半分。
生活有时候真是充满了戏剧性,黎落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喜欢一个人。
这一路,两个人都沉默着,到黎落家门口的时候,这个男生说:“进去吧,我走了。”
黎落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还好雨天有点冷,否则一定看的出他的脸红,刚要转身,十几米外的男生突然回头,大声喊:“我叫夏阳。”
不等黎落回应他,他就转过身去了。黎落张了张嘴:“夏阳。”
他只顾着遮掩自己的心跳,却忘了自己并没有告诉过夏阳家里的地址。
他隐匿在内心深处的小心思,蠢蠢欲动,却被努力的克制,他知道,没人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夏阳更不会。
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但是黎落知道,自己是开不出花的,自己只能在尘埃里抬不起头。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大概是他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对女生没有任何兴趣,却会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被打篮球的不知名少年漏出的一截腰吸引的时候,突然就认清了。
他没有惊慌,尽管在这个有些闭塞的小城里,同性恋算是天大的大逆不道。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是不配被人喜欢的,骨子因为贫穷而产生里的自卑,父亲从小的虐待,让他不能直面任何的感情,尽管他长了一张俊俏的脸。
不是没有女生给他递过情书,但是他都没有看,收到就直接丢进垃圾桶。一是因为他不喜欢女生。二是他觉得她们都被他的外表欺骗,没人会喜欢自己内里的腐朽。
整个一中都知道,黎落是个冰山,他不爱笑,也没有朋友。
那个雨天过后,黎落时不时就能听到有关夏阳的消息。
今天班上有男生说:“哎,你知道夏阳吗?对,就这学期转来那个,他篮球打的贼牛。”
明天班里有个女生说:“哎,你们知道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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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