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的出现,极大的刺激了大明的文化事业。
脍炙人口的唱腔,随着往来南海的商队,迅速向中原传播扩散。
朱厚照君臣一行在南海巡游的几天里,就不止一次看到特意乘船来到南海学习京剧的小团体。有的是地方豪门家养的戏班子,也有走江湖卖艺的剧团,更多的,则是各地教坊司组织的“学员”。
而南海这边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有志求学的,统一招待,统一安排。
甚至特意开设了个戏曲培训学院,根据学员素质,经过筛选后,分速成班、进修班、基础班等等形式。甚至遇到有个别天赋好的,直接就花大价钱挖人,搞的那些班主、戏头喜忧参半,爱恨纠缠。
喜的是自己的眼光被承认,忧的是没了这些好苗子,回去怎么办?
爱的是国师府给的高价,恨的是国师府仗着权势钱财,竟然不给人一点回绝的机会!
因为这个事,还滋生出一个专门的中介行业来。
他们特意在中原各地教坊司去采买那些瞧着有些天赋的小孩子,只要送来南海,能被戏曲学院瞧上的,个顶个的能卖上好价钱。就算瞧不上,只要人到了南海,这边至少也会翻倍给价,绝对不会让他们跑腿的吃亏。
价钱给的高了,免不了就有人生出歪心思来。
不过想拿那点小聪明在南海厮混,结果往往不会好。
有几个家伙,不知吃了什么蒙了心,竟然在中原拐卖良家幼童想来南海赚钱。结果被当场识破,连人带船赔个底掉。赚不到钱不说,还得被发回原籍游街示众,最后再送去矿山劳改,这辈子出来的机会怕是不大了。
小朱同学一行对这种事免不了打破砂锅问到底,尤其是队伍里有个杨廷和这种专门憋着找茬的。
在南海,打探消息也很容易,因为所有事都是敞开了,光明正大的在搞。
随便找个馆子,几杯酒落肚,想问啥都能问到,甚至还有专门负责解释这些业务的专员。
“南海这样大肆买卖人口,中原地方官府都不敢管的么?”
“这位客人是头回来南海吧?你是不晓得那些官老爷的心思,若你真做到那个位子上,怕是也和他们一样,巴不得哩!”
“这话又是如何说起?”
“历来这教坊司、人牙子行,那都是污秽腌臜之所,其中那些不忍言之事,那是数不胜数。不管是何等样由头、出身,但凡只要落到那一步田地,十个里,总有三四个挺不过三个月,这活下来的七个,又要经历各种磋磨、调-教,又得死上三四个。最终能活下来,且能挺过那段苦日子的,十人里,最多不过三四而已。
如今南海开了这口子,谁敢耐烦再去磋磨那些苦人儿?拉来南海就是钱呐!兼且国师爷爷还有一桩神通,无论是个甚子状况,只要送到锦衣卫衙门,或是运河码头上,这命就算是保住了!光是活命这一桩,那就是功德无量的事。”
杨廷和又犯酸了:“你们又如何知道,人到了南海,就一定能活到成年?将来又有出息?”
切!
旁人翻个白眼给他:“戏曲学院每周都有两天开放日,凡有寻亲、探望的,只要报个名就能进去亲眼瞧!不只能瞧娃子们上课学唱,还能跟着蹭新戏听。你要是能发现有哪个娃子受人磋磨,向学院保卫处告发,还能领一笔赏钱呐!”
杨师傅眉头青筋乱跳:“活下来如何?长大了不也照样是唱戏卖曲的下九流?!”
哇!
无数围观群众冲他比个大拇指,这位爷有种!
你发现了事情的真相,赶紧烧香祷告上苍,让玉帝爷爷收了国师那个妖孽吧。
轰!
众人大笑。
朱厚照有点不开心:“你们这样随意拿国师取笑,不怕被国师府问罪么?”
“什么呀!”热心群众解释:“你便是当面取笑国师,那也是哈哈一笑的事。国师爷爷那是什么人?活神仙!大伙说几句酸话、怪话,于国师有什么相干?南海人谁不晓得,国师曾亲口笑言,我便是喜欢看你们这瞧我不顺眼,偏拿我没办法的样子……”Www.XSZWω8.ΝΕt
又是轰堂大笑。
难怪南海人喜欢拿国师开玩笑,你越是犯酸,人家越拿你当笑话!
程敏政赶紧打圆场,把话题往回扯:“从教坊司、牙行发卖到南海,那不还是要为奴为婢?”
“虽则还是死契,这其中差别可大,贵客不可不知!”科普群众正色介绍:“国师府花高价买下这些孩子的身契,却只是在他们学艺这几年。只要认真用心,学艺有成,通过考核毕了业,那身契会与毕业文书一同发还。以后呀,便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
杨廷和凌乱了:“世间岂有这等好事?这学艺要几年?若是一世无成,岂不照样一生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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