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眼皮抬了抬,却没睁开,嘴边勾笑不变,手拍床沿,算是鼓掌,赞赏某人的好演技!
“放了楚陌之后,你预备怎样?准备和我万年欢好?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楚二公子想要我怎生死法?”
“王爷英明,万事如有神助。小人黔驴技穷,能把王爷怎样?”回答虔诚,非常公道。
隔了好一会,韩朗配合地点头,“也是。”一个演戏成痴,一个看戏着魔。
两者心知肚明,自作孽。
倏地,韩朗拽拉华容入怀,遗憾起调。
“犟驴,我刚发现我看不见了。”
华容并不意外,胸有成竹,浅笑出声,“王爷,放心。这毒可引出体外,眼疾到时候自然能好。”
“全才果然全才,不知道我眼睛明要几日?”
华容欲支起身,韩朗不许,“十多日。”
“那好,等我眼明了,再做答复。”
“王爷千万细想,在下不急。”
接下来,碎雨近十日,暑气日益渐重。
那日终于天光大好,开始放晴。
韩焉在侧殿书房,新旧奏折一堆,又是一夜未眠。
珠帘微动,楚陌走了进来。
韩焉手未放卷,托腮随意一问:“还是闹腾,不肯吃饭?”
楚陌点头。
韩焉抬脸,瞳眸没显一丝倦意,“那我去劝,正好也有事寻他。”
少年天子坐地,背倚睡榻的支脚,龙袍披身拖地,嘴紧抿一线,目光难得地坚定。
韩焉遵循君臣大礼参拜后,走到他面前,俯身对着那双眼,万分尊重地建议道,“陛下不吃米饭,那食香料吧。”
皇帝动了动,双眸迎上韩焉。
韩焉不吝笑容,“臣少时在西域异志中,就见过这类将过世君主制干尸的法子,我弟韩朗那时就问,如果活人喂食,将会怎样?如今,圣上亲自尝试,臣以为一定相当有意思。”
“朕说了,要见韩朗。”沉默的君王终于做手语。
韩焉讪笑,“反复只那么一句,陛下不累?臣找个新鲜的话题,这里有拟诏,请陛下率先过目。”
拟诏内容简单,天子得知太傅韩朗欺君,深感蒙羞,一怒失声,自知无能,愿意让位给镇宁公韩焉。
皇帝没看完,就气得两手发抖,眼冒金星。
“玉玺迟早是要盖的。吃的,还可以商量。两选一,相信陛下再笨也会选择。”韩焉说完,拂袖出殿,大步流星。
楚陌等在门外见,见了韩焉只道,“韩大人有必要待他如此?”
韩焉不以为然地岔开话题,“韩朗当年将兵权三分,相互牵制。除了林落音,潘克还有一支——莫折信。今日,莫折将军进京的日子。”
楚陌不大理解,韩焉下步的打算,有句没句地听着。
“可我昨晚就得到消息,莫折将军已经昨晚便进京了。你猜他现在,人在何处?”
尚香院。
京城妓院榜,排名第一。
韩焉下轿刚跨进门,老鸨就身如肥燕而至,笑着抖动手中鲜红蜀绣绢帕,奇香“肆”溢,张开血盆大口招呼。
韩焉视若无睹,只轻声问道,“这里有何绝色?”
“公子,我这里的绝色可不止一个。你要爱空谷就有幽兰,你在水畔就能见水仙,个个貌美如花……”
“这院哪个花魁看中穷酸秀才,爱俏宁可倒贴,情深到无怨无悔。谁是,我就点谁。”韩焉不想再听废话,直言不讳。
鸨儿听了这话,脸像被猛抽了百千次,当即眨眼。面孔上的白粉,簌簌落下。
“这个……”
韩焉颔首,手下已将一叠银票递到了老鸨的眼前。老鸨爱票,夺了就给,瞟眼发出信息。
“二楼西厢中间,清涟房。”
韩焉笑得动人,拾阶而上。走到镂花漆红门前,曲指轻轻叩门。
“我早说累了,不接客。”
“我是你房里落难人的故友,有事来找他。”
一阵暧昧的悉索后,门终于开了。
房里恩客,穿着朴素风雅,背影并不悍然生威,人还不时地发出几声扰人咳嗽。
韩焉收拾起自己叹息的冲动,“莫折信,我来要兵。”
背对的人,半举着茶杯,缓缓转身。原先那幽幽并无生气的眸子逐渐亮透,野马无缰,气势凛然,“凭什么?”
“凭韩朗没有照顾好你的第十二个儿子莫折流年,让他生死不明。凭他唆使你儿子对你怀恨在心,不肯认父,丢你脸面,甘愿听人差遣。你莫折信,就该帮我!”
莫折信就爱抖才,最爱扮虎落平阳,凤凰落架角色;其对美女媚眼识英雄的戏码,尤为推崇。书生落榜,背井离乡,兄嫂嫉恨发难,反正怎么酸,他就怎么演。家里妻妾成群,野外流莺声色不绝。
当年少年轻狂,外加有这层嗜好,结识流年的娘亲,装死演酸,死缠硬拖,导致珠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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