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
那两人一牛,在函谷关内停下脚步,静静凝望着函谷关外,那如谪仙般,一袭白衣傲然而立的青年。
二人显然没料到,在这西陲之地,竟会看到他。
“弟子拜见太上师伯。”
赵公明最先打破了沉默。
封神一战,截教覆灭,这一切虽说都与眼前这位脱离不了干系,但眼前人,终归是自己的师伯。
朝太清行过礼后,赵公明朝着面带茫然、意外、惊喜的多宝颔首。
太清老子顿了顿,朗声开口问道:“赵公明,你入了封神榜,不好好待在天庭,来这西陲之地做什么?”
“弟子是来等候师伯的。”
没敢在这位面前绕弯子,赵公明抢在太清老子开口前继续说道:“敢问师伯此行,是否是要出这函谷关,以多宝师兄来化胡为佛,建立一西方教派,分润西方的气运?”
当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赵公明能明显看到,青牛上那位老道的神情,僵了一下。
赵公明却是不知,这位修行无情之道,无为无欲的圣人,此刻,因为他这个后辈的话,心中,却是泛起了一阵波澜。
西方大兴已经是天道大势,仅凭老子一人,却是挡不住这滚滚大势。
于是,他便想借着这大势,顺势而为,在西方,建立一全新的教派。
这教派以多宝为教主,由他亲手扶持,那么,当未来西方大兴的时候,这个教派便能分走西方的部分气运,填补道门这边的气运流失。
这些,是他那圣人本尊,想了数百年才想出的办法。
可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赵公明,这个截教后辈,竟看穿了他此行的意图。
“你,如何知道?”
强压着心头的惊讶,太清老子开口问道。
一旁的多宝,听到老子这句话,身体明显一顿。
圣人高高在上,作为这个世界摆弄众生最顶尖的棋手,意图神鬼莫测,无人能够猜的准。
他跟随老子一路来到这西垂之地,连他都不知道他此番的目的地是哪里,目的是什么。
自家这师弟,怎么会知道?
在多宝有些吃惊的目光里,赵公明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弟子若说,师伯的意图,是我猜出来的,师伯可信?”
太清老子沉默着,一双浑浊的眸子就那么盯着赵公明,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给看穿一般!
在眼前这位半圣强者的目光下,赵公明就那么与之对视着,丝毫没有怯懦。
说实在话,在太清老子心里,截教的弟子中,除了多宝值得让他看一眼之外,再无人值得他的关注。
但今日函谷关的一袭话,却是让老子察觉到,这个后辈,怕也并没表面那么简单。
到底是尊圣人,仅是刹那间,老子眸子中的异色便消逝了。
他无悲无喜的开口道:“所以师侄此来函谷关见贫道,是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赵公明心里腹诽一句,笑了笑,道:“师伯想要在西方建立一个新的教派,待来日西方大兴,分润西方教的气运,这的确是一步好棋。”
他先是夸耀一句,但并未看到老子有什么喜色显露,显然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他便继续道:“可师伯有没有想过,灵山上那二位圣人,也不是吃素的。西方自上古之时便贫瘠不堪,可时至今日呢?道门中人笑那西方二圣不要面皮,不顾圣人之尊到处搜刮地皮,可殊不知,这正是那二位圆滑圣人的过人手段。”
太清老子轻轻颔首,显然对赵公明这个后辈的话有几分赞同,他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你继续说。”
赵公明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敢说,师伯上一刻在西方立教,那二位,便会效仿师伯,反手弄一个类似的教派,且取之以大,压制师伯的教派。”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子那如碧水寒潭的眸子里,终于又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后辈,能想到这一步,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赵公明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继续道:“西方教如今气运远胜道门,若立教派,在西方自然有资格定下正统,如此的话,师伯所立的教派也只能是小乘,而那两位,才是大乘!”
这一刻,老子的神情猛的顿了一下,他凝望着赵公明。
这个如谪仙般俊美的年轻人,嘴角那勾起的笑容,在他的眼中,多少是有些刺眼。
他本尊算计数百年,方才想到这个办法,可眼前这个如蝼蚁般的后辈,竟是在反驳他本尊的算计。
这就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可偏偏,这个后辈的话,还存在几分道理。
以那西方二圣的尿性,的确不会顾及什么脸皮,绝计会在他分润西方气运后,想方设法去压制!
可即便赵公明所说的是对的,要让他放弃这场算计,又岂能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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