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珲以为自己听错了。
曹操这两个字,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瞬间就把他从忘乎所以的自我良好感觉中拉了出来。
往事一幕又一幕在脑海中闪过,长社一役的恐怖景象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时隔半年,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夹杂着血腥的焦臭气味。
副将见大帅突然脸色苍白,一脸不解道:
“曹操啊,襄平城守将就是辽东国相曹操啊!”
“大帅你难道不知道?”
赵珲一听,提着缰绳的手都抖了起来!
赵珲来了辽东郡好几个月了,但他一直在帮田韶训练精兵,外面的事情他是真的不了解。
起兵之前只知道要打辽东王刘熙啊,但辽东王跟曹操的关系,他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知道。
田韶那些人也没有跟他提及曹操,官军的旗帜全部都绣着大大的一个‘刘’字。
他要是知道对手是曹操,别说起兵造反,他早就跑路了!
赵珲提起缰绳,勒紧马头停了下来,他根本就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十五万大军,与当初在长社的黄巾军又有什么区别?
造反也要看对象啊。
对手如果是曹操,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作为一个能在长社一役中死里逃生的人。
赵珲果断决定,投降!
既然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活着,不香么?
他脸色惨白,神情恍惚的对身边的副将命令道:
“传令下去,全军丢掉兵器,跪下投降吧!”
什么?
投降?
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赵珲说道:
“大帅,你说什么?”
“我说,投降!”
“锵!”
副将已经拔出了环首刀,他恶狠狠地盯着赵珲,怒喝道:
“贼子,我就知道你是刘熙派来的奸细。”
赵珲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副将想做什么。
不想当主人地狗腿子不是好狗腿子。
当初他在波才麾下不也是这样,表面恭维谄媚,背地里暗暗较劲,巴不得波才早点死,他才有机会上位。
这个副将与当初的自己一般无二,看来觊觎自己这个主帅地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无所谓,主帅你要当就给你当好了!
这时赵珲已经能感觉到地面有点抖了起来,那种令人胆寒的感觉又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摘下象征主帅的兜鍪丢给了副将,拨马就往数里外的树林跑,只要钻进茂密的树林,铁浮屠就受到了限制,当初他就是这样逃出长社的。
副将接过赵珲的兜鍪一脸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十五万大军更是面面相觑。
不过没有关系,各家的兵有各家的主子,反正他们也不听赵珲的。
副将接过兜鍪,刚刚戴上系好,还没来得及得意一番。
就见前方尘土飞扬,隆隆的马蹄声如奔雷般炸响。
视线之中一股黑色的洪流,卷着漫天黄土朝他们袭来。
赵珲扬鞭策马,连头都不敢回就扎进了树林之中,没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凄厉哀嚎。
田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联合各大辽东豪族组建武装力量,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而那个被他委以重任的主帅赵珲,竟然临阵脱逃。
当战败的消息传来时,他面如死灰心如槁木。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田氏是什么下场,辽东豪族是什么下场,在辽东王刘熙踏足辽东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此时,田氏坞堡内,聚集了数以千计的宗亲。
在联军战败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要不要据守坞堡等待援军?
问题是哪里还有援军?
辽东的豪族全都完啦!
世交贾氏被夷三族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自己田氏恐怕也逃脱不出这样的宿命!
这时一个年迈的家仆走到了田韶面前,他神色惊惧一脸恐慌,颤抖地说道:
“家..家主...准备..好了。”
田韶脸色一暗,沉声说道:
“每人半碗,不用很多!”
这是田氏最后的尊严,也是辽东豪族最后的骄傲。
没一会,家仆颤颤巍巍地端了半碗浊酒上来。
这是鸠酒!
这是田韶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死法了。
与其举族被刘熙砍的身首异处,倒不如自裁死得干干净净。
田韶正要举碗喝下,忽然听到数声巨响在坞堡内响起。
“轰!”
“轰!”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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