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门口守着的宫女听到了方才伊莲的喊声,去请了太医,太医这时候也是到了。
先是给容棠行了个礼,也来不及擦额头上的汗,上前给她手腕搭上一抹丝帕,给她把起脉来。
手刚搭上去,肉眼可见的,那太医额头的汗更是止不住了。
沉默片刻,那四十多岁的老太医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跪在了床边,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
“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本宫自己身体本宫自己也清楚,有什么事也不怪你。”
“娘娘本身身子就弱,前几日又被皇上取了心头血,本身靠着国库那前年人参还能吊半月寿命,如今……”
“如今什么!”伊莲听着,红着眼眶怒呵,也不知道她是在气这太医,还是在气皇上,还是在气她自己。
“如今,娘娘气血攻心,只怕……只怕就剩三五日了……”
说完,那太医害怕的怕脑袋垂下去,深怕这皇后娘娘临死前一个不开心,让他脑袋掉下来陪她一起上路。
他也只觉着倒霉,怎的今晚就他守夜,偏偏就遇到这档子事儿。
他们太医本就是高危行业,总有些时候明明也不是他们的问题,但主子怪他们头上,他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五日……”容棠喃喃着,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快要解脱的感觉,笑了起来,“伊莲,看赏。”
这下老太医懵了,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直到伊莲把一沉甸甸的荷包塞他手机,他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磕头谢恩。
直到走出皇后的寝宫百米外,他还是觉着有一股子的不真实感。
同僚都说这皇后性子好,虽说他以前也给皇后请过几次平安脉,但也没想到,这皇后性子这么好。
得知自己大限将至,不迁怒他们这些太医,已经比宫里绝大多数主子要好了,还给看赏。
想着,朝着太医院走去,边走边摇头。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
当初侯爷还在的时候,皇后娘娘可以说是千娇万宠,如今竟落得这般地步,这如何不叫人叹息。
这就几日,容棠找了个当初父亲的下属,把伊莲嫁了去。那下属她也见过许多次,是父亲的亲信,这几年也一直帮衬着她。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一直尚未娶妻。
她实在没力气爬起来送伊莲出门,只叫伊莲穿上婚服给她看看。她瞧着,只觉着满意。
她死后要入皇陵,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一身的羁绊。像以往皇后或太后身边的女官殉葬,也会入皇陵的殉葬坑。
至少,她的伊莲,是自由的。
伊莲在她床边,跪下来给她磕了三个头,抬头眼眶红红的。
“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哭了。”
“好……”伊莲有些哽咽。
白天总归有些不方便,所以伊莲出门的时候是晚上,她叫了两个老嬷嬷送她出宫。父亲原来的下属已经在宫门等她了。
走前,她给了伊莲一个小木匣子,里面装着写珠宝,他们二人可以离皇城远远的,拿着这钱去开一间铺子。就算是不想开铺子,那珠宝也够他们这辈子生活无忧了。
夜间还是有些风,吹得那风铃叮当作响。
她闭上眼睛,胸口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原来,人死前会这样疼的吗?
她想父亲了,也想哥哥了,她想回家。
她好像看到父亲和哥哥来接她了。
泪,顺着脸侧滑了下去。
“阿容!阿容!”
她怎么好像听到了哥哥在唤她。
“阿容!”
感觉有人推搡了她一下。
她睁开眼,入眼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朗眉星目,风姿卓绝。
“哥哥……哥哥……”
她有些呆住了。
这不正是哥哥少年的模样嘛。
“怎的,人傻掉了?不是说今日要同哥哥一起出门去游湖吗?怎么现在还没起来,哥哥的朋友们都在前厅等我们了,就等你这只小懒猪了。”
游湖?
她更傻了。
容骇皱了皱眉,看自家妹妹这傻样,给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昨日还兴奋的紧,睡一觉就完全忘记了?”
说着,又掐了掐她的小脸蛋,“伊莲,快来帮你家小姐洗漱打扮。”
“好的,公子。”
听着清脆的声音,容棠看向门口。房门进来个十二三岁清秀的小女孩,穿着是翠绿色侍女的衣服,端着铜盆缓缓走了进来,正是缩小版伊莲的模样。
小版伊莲轻笑:“小姐,快起来了。昨日说要游湖早早睡下了,怎的睡了这样久还没睡够。”
“好了,伊莲,你手脚快些,我先去前厅等着。”说完,容骇又在容棠脸上掐了一把,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她还是呆滞着,被伊莲拉着坐了起来,帮她擦了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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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