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起床,唤醒嬴政。
在寺人的侍奉下,洗漱更衣。
嬴政披麻戴孝,白衣白冠。
嬴稷身着墨色玄鸟服,头戴九珠玄冕,与往日不同的是,玄冕上添了一抹白。
祖孙二人未用早膳,更衣完毕后,心情沉重的赶往宗庙灵堂。
中车府令挑开马车暖帘,高声道:“大王到!”
灵堂外,早已守候多时的百官,披麻戴孝,尽皆下拜:
左首白起、蒙骜、王龁......
右首蔡泽、姚贾、司马靳......
见到嬴稷,齐声高呼:“臣等拜见大王!”
嬴稷抬手虚浮,示意诸卿平身。
随后,他挑开暖帘,当先一步,牵着嬴政走进了灵堂。
灵堂中,青铜烛台上,烛火一夜未熄。
诸多女眷,以夏姬为首纷纷向嬴稷行礼。
嬴稷微微颔首,踏步来到嬴异人棺前,扶着他的棺木神色哀恸!
幼时环伺在他膝前的孙子,安详的躺在棺木中,终是没有等到占城稻成熟的那一天!
他亦是再也听不到,嬴异人呼唤“大父(爷爷)”的声音。
“让你久等了子楚,大父今日便送你入陵!”
嬴稷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嬴异人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睛一红,几欲落泪。
夏姬、赵姬、韩倪失声痛哭,嬴政成嬌屈身下拜......
百官垂首默然.......
大秦的天空似乎都跟着黯淡了下来.......
“噹.......”
“噹.......”
“噹.......”
三通丧钟敲响.......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随之响彻咸阳......
白起部署就位.......
百战穿甲兵就位......
黄金火骑兵就位......
大秦锐士列队,矛戈尽皆系着白丝绦......
无匹的肃杀之气蔓延开来,望之令人胆寒!
适时,司职宗庙祭祀一职的奉常出列......
趋至嬴稷面前,拜道:“秉大王,时辰已到!”
嬴稷擦了擦眼角余泪,扫了一眼典客,瓮声道:“六国使臣何在?”
典客出列,高声道:“宣六国使臣觐见!”
“吱呀”一声轻响.......
宫门旁的小角门洞开.......
大秦甲士带剑执戈,押着战战兢兢的六国使臣缓缓走来.......
路过黄金火骑兵...路过百战穿甲兵...路过白起部署......
六国使臣的脸色越来越白......
当行至灵堂,见到大秦百官,当今秦王嬴稷的那一刻——
他们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嬴异人的棺木前!
方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除了顺从,六国使臣别无他法!
至于大王所说的“望风而动”,已成笑料!
当秦兵的矛戈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他们只能被迫屈辱的穿上孝衣!
然而,有人怕死,有人却不畏惧死亡!
han国使臣现已老迈,死亡对他来说不过在朝夕之间!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睛,突然喝道:“嬴稷,你辱我国太甚!”
“老夫咒你被鬼谷子一剑刺死!”
话音落下,灵堂内,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拔剑声。
“大胆!韩使休得放肆!“
百官怒视韩使,恨不得现场剐了他!
韩使心存死志,怡然不惧!
他昂起头,死死盯着嬴稷,癫狂大笑道:“可笑秦王欺软怕硬!”
“可笑秦国欺软怕硬!”
“嬴稷!你强逼我六国使臣,算何本事?”
“既有能耐,去逼鬼谷子!去逼纵横一脉啊!”
“善!”燕、楚、赵、魏、齐,五国使者尽皆在心中喝彩!
他们敢怒不敢言,虽无韩使之勇,但是内心的讥讽却不见得比韩使逊色半分!
遥想旬日前,秦王令出,命鬼谷子赴秦观礼!
他们倒要问问嬴稷,鬼谷子方今何在?
不是说要他观礼?要他不得有误吗?
如今,人呢?亦或者是说,你秦王怕了?不敢放人入秦?
嬴稷神色漠然,一眼看穿了六国使者所想,
他平静的看着带头的韩使,冷冷一笑道:“王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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