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并诸生竖耳倾听......
李斯继续分析道:“苍生涂涂,天下缭缭,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正如颜路师兄所说,纵横一脉向来倨傲,轻易不会出山,除非威逼利诱。”
“利者,李斯以为,鬼谷子既是选择大隐隐于野,想来世间已无他物可另其动心。”
“故而,只余一项——威逼!”
“斯以为定是秦王施以手段逼迫鬼谷子,不得不出山入秦!”
言罢,李斯拱手落座.......
小圣贤庄因其言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李斯的话,不无道理,鬼谷自恃清高,等闲物事很难入他们法眼,利诱确实没什么可能。
但是若说秦王能够逼迫鬼谷子,亦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韩非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师弟,皱了皱眉头说道:“李斯你所言,我皆想过。”
“问题关键所在,乃是秦王到底施以了何种手段,才逼迫鬼谷出山!”
张良颔首附议:“说到威逼,总不会是他秦王以实力镇压了鬼谷子吧!”
一言落,小圣贤庄就是一寂,紧接着爆发出一番哄笑。
“子房尚有心情玩笑,足见其心志之坚......”
“但若说秦王以实力镇压鬼谷子,太过荒谬......”
“‘秦王死而地分’为何遍传六国,盖因秦王老迈,不日将不久于人世也......”
“此乃世人皆知之事.......”
诸生失笑,接连摇头......
儒家三杰并韩非在内,甚至包括李斯,同样认为张良的猜测过于跳脱了。
他等天资聪颖慧眼如炬,并不轻信“秦王死而地分”......
只是,秦王嬴稷执掌秦国,已有六十载......
六十年都未曾听闻他修习过任一武道,亦或者拜高人为师......
如今却突然称其实力盖压鬼谷子,着实令人难以信服。
端坐于主位的荀子,把一切看在眼里,颇为满意张良的心态,但是对其所说......
同样是摇了摇头,并不认同。
他不置可否的说道:“子房,你或许不知......”
“鬼谷子之实力,已臻至天人之境,放眼七国,能胜过他者,寥寥无几。”
“秦王日夜操心国事,分身乏术,何谈练武?”
“更勿须提,在武道一途有所建树了。”
“老师所言极是!是学生多想了。”张良拱手拜道,神色微赧。
他看了一眼韩非,韩非微微颔首,随他拜倒在荀子身前......
二人齐声道:“韩國有难,张良/韩非已无心学业,渴盼回国,望老师准许。”
话落,小圣贤庄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诸生怜悯的看着二人,心有戚戚焉......
国破家亡即在眼前,换做是他们也同样无心就学。
荀子则是默然无语,安静的看着韩非张良......
一个是他唯二的亲传弟子,一个是他小圣贤庄不可多得的贤才......
换做以往,学业未成,就想回国,自是不成。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国难当前,当以国难为主。
荀子起身,亲自扶二人起来,不舍得说道:“暴秦不得人心,欺辱你等母国。”
“你等身为韩人,自是要回国赴难。”
“只是,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世事艰难,往往会超出你等想象。”
“切记,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韩非、张良眼圈一红,拱手道:“谢夫子教诲。”
是日,拜别荀子,拜别同窗,提前离开了小圣贤庄,赶往韩國......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小圣贤庄门前响起......
韩非并张良收拾好行囊,翻身上马......
一声“师兄”忽而叫住了他们......
李斯手持一截柳枝小跑而来,待到韩非面前,将柳枝塞入了他手中,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兄之才十倍于我,可以挑最弱的。”
“然而李斯来日只能赴秦,方能跟师兄一较长短。”
“所以,下次见面,你我就是敌人了。”韩非深深的看着李斯。
李斯点了点头:“希望不会让师兄失望。”
韩非哈哈大笑,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几日后,秦国,咸阳。
一副竹简摆上了嬴稷的案几。
上书四个大字——
韩非归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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