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宦官。
也拉帮结派。
地位最高的司礼监,与尚膳监等边缘机构不可一概而论。
司礼监可以参与国事,批改奏章。
朝廷内外,文臣武将,谁敢得罪他们?
就算自诩为清流的东林党徒众,也与手握实权的大太监多有来往,甚至结成同盟也不在少数。
明朝的皇帝,看似荒唐,其实不然。
至少,他们对挑动群臣对立,坐收渔翁之利,非常在行。
新登基的朱慈烺,一坐上皇位。
便开始换人。
首先换的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一脚把大行皇帝跟前的红人王承恩踢开。
转而换上自己的东宫的旧人。
有了可靠的大伴,便开始改组内阁。
反正崇祯时期,内阁人员本来就走马灯似的。
十七年,换了几十任。
在这场改变中,东宫大获全胜。
小皇帝没有安全感,只相信朝夕相伴的自己人。
他们占据了外朝、内朝的很多重要职位。
有人得意,便有人失意。
朝堂诸公,哪怕下野,尚有复起的希望。
天下局势本就扑朔迷离,高官们巴不得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告老还乡,做个太平老爷,岂不美哉?
顺便写几篇文章,针砭时弊,博得清流一致好评。
但太监们不行。
他们一旦边缘化,便会遭遇灭顶之灾。
伴君如伴虎,这一点,太监比文官理解得更深厚。
一旦失了宠,一辈子青灯古佛、粗茶淡饭、浣衣便溺……
老死进入化人场,成为一团灰烬。
太监本是无根之人,除了宫中,再无容身之处。
吴三桂眼前,这位白净微胖、笑容可掬,宛若弥勒佛的传话太监。
便是失意者。
作为曾经的司礼监随堂太监。
在闯军围城之际,他被火速提拔为首席秉笔太监。
这个职位权力很大。
提督东厂、管理皇城和内廷杂事。
只需等待,下一步,必定是掌印太监。
在平常,乃是一等一的肥缺,怎么也轮不到他。
熬到了掌印太监,掌握批红权。
哪怕是内阁首辅,见了也得客客气气。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这是个烫手山芋。
因为,朝廷上下,想出去与吴三桂沟通。
必定选他去。
城外凶险,贼兵势大。
一着不慎,便会丧命当场。
这等差事,落到谁头上,都不会开心。
于是乎,他孙进,孙公公,便动了点歪心思。
……
“孙公公,此话当真?”
吴三桂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值此之际。
小皇帝竟然敢如此荒唐?
孙进一脸严肃。
“侯爷,这是咱家亲耳所听。”
“陛下担忧,侯爷您就在城外,不肯离去。”
“新上任的内阁首辅、礼部尚书也是如此认为。”
“于是,便想出一招,驱虎吞狼。”
“早在之前,刘泽清便上报,说要拱卫京师,以报皇恩。”
吴三桂脸色稍稍好看一些。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显。
小皇帝、朝廷都被他的天大功劳给震撼住了。
即便,他并没有把活捉李自成这件事给汇报上去。
单单击溃闯军,斩首数万。
这等功劳,也让朝廷内外深感震撼。
城外有这么一支强兵,本是好事。
可这支强军不受控制。
那就是灾难。
皇族的利益,大于天下的利益。
皇位保不住,江山有何用?
朱慈烺虽年幼,这一点看得很透。
或者说,在身边大臣的指点下,看得很透。
吴三桂沉思片刻,对孙进说道:“公公回去,替本将告诉魏部堂。”
“就说本将承他的情,以后朝廷里,还请他多多帮忙。”
孙进带着吴三桂的口信走了。
中军大帐内。
郭嘉望着天下堪舆图。
眉头微微皱起。
能让他这等天才陷入苦思。
必定是不得了之难事。
“主公,山东刘泽清、湖广左良玉,手下兵多,若是真来京师城外,倒是个麻烦事。”
吴三桂有点认同。
刘泽清早年乃是辽东宁前卫守备。
崇祯朝,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崇祯六年,为总兵官,加左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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