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真好。”
马长明倚在窗前,看着夕阳西下,古旧残破城墙下,竟有种残阳如血的美感。
回想当日场景,至今依然后怕,护龙山庄、六扇门数百高手,还有几千兵马,自己在其中竟然还活着,祖坟冒烟……怕是得炸了吧。
那日曹正淳将他带去问话,得知朱无视脑袋竟是他亲手摘下,对他和蔼可亲到了极点,又送了写银票,便将他放了,他哪里还敢停留,只怕那护龙山庄余孽还要去取他性命,直接马不停蹄,日夜不歇来到了这西北重镇,岩居城。
他二舅在岩居城经营客栈,便来投靠,中午到达,这睡了一下午,才回过神来,倚在床边感慨。
此生再也不去京城了,实在是可怕啊。
马长明正感慨,肚子“咕咕”两声,却是饿了,这几日风餐露宿,今天便美美吃上一顿,正往楼梯下走,却听客栈大厅中,传来口角,他探头一瞧,瞬间呆滞住了,收起脑袋揉了揉眼睛,再缓缓探头,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不是裴行天是谁。
客栈伙计正不耐烦对着个裴行天说道:“我们这儿就这个价钱。”
裴行天指着客栈的粗陋装潢,“你这儿如此破旧,怎么好意思要这么贵的价钱,你给便宜点,我便住在这儿了。”
客栈伙计翻了个白眼,“你爱住不住,养的起这么好的马,却为这么点钱抠抠搜搜,真是越有钱越抠。”
“嘿,你这伙计怎么讲话,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你不会客气点?”裴行天微微愠怒道。
马长明吓的手直哆嗦,这人是谁,屠了天香楼,杀了朱无视,震慑六扇门……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下去宰了这小伙计赔罪,可是又不敢出去,那日坏了裴行天的事儿,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迁怒于他,只盼那小伙计话语温和些,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小伙计鄙夷一笑,“能住店的才是客人,你呀……呵呵。”
裴行天额头青筋垒起,“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不好意思,掌柜的不在,你要住就掏钱,不住就……”小伙计冷笑,那“滚蛋”二字却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马长明吓的肝胆俱裂,便是当今圣上怕也不敢对裴行天如此说话吧,这小伙计真真是不怕死啊,你不怕死也不要害别人啊。
裴行天拳头都握了起来。
小伙计斜眼一瞅,“怎么,还想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板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岩居城第一高手陈百刀可曾听说过。”
裴行天疑惑道:“陈百刀?”
小伙计昂头道:“好叫你知道,那陈百刀便是我家老板的干爷。”
裴行天气极反笑,“……你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敢骂我?”小伙计怒了,可看裴行天身材高大,只怕不是对手,转念一想,老板的外甥不正好在楼上休息,听老板说老板的外甥可是个江湖高手,顿时大声叫道:“你有种别动,我这就去叫人……”
说着边往楼上走,边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马叔,马叔,有人闹事儿,有人闹事儿……马叔你怎么在这儿呢?”
马长明若不是心疼他二舅死得冤,刚才就跑了,此时人已经木了,眼中似有幽幽鬼火,看着这小伙计就想弄死他,觉这这小子死在当场怕也是值了,你知道你骂的是谁嘛?
“马叔,有人闹事!”小伙计兴奋的喊道。
“嗯,等会儿将你油炸了,吃起来肯定脆。”马长明捂着头,就觉的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啥?”小伙计愣道。
马长明拽着小伙计胳膊,“你来,你来,我先去跪地求饶,你看准那柱子,一头撞死,可好?”
小伙计心说这马叔怎么竟说胡话呢,却看马长明直接翻身下楼,犹如飞燕一般,滑翔在大厅中,直冲那人而去,小伙计忍不住叫了声“好!”。
果然是高手啊,这轻功岩居城怕是没人能比得上吧,直接出手不留情,奔向那人要害……只听“噗通”一声,马长明直接跪在了裴行天面前,哭叫道:“恩公饶命啊。”
小伙计头皮发麻,这才明白,马长明跪地求饶是真的跪地求饶,那让他一头撞死,难道也是一头撞死?
裴行天看着这张长长马脸,先是错愕,继而乐了,“又是你?”
马长明哭丧着脸,“却又是小人。”
“行了,起来吧,咱俩这还挺有缘,你是这家客栈老板?”裴行天上下打量着。
马长明颤颤巍巍起身,“这个倒不是,这是我二舅的客栈,若不是这样,小人早就跑了。”这话说的倒也实诚,即便裴行天是他的恩人,可他还是害怕啊。
“你二舅这客栈,服务水平不行啊。”裴行天郁闷道。
“小人该死,你还不撞死等什么呢?”马长明扭头怒视。
小伙子手脚冰凉,呆立当场。
裴行天嘿笑道:“算了,让他把我的马刷干净,记得喂精料。”
“还不赶紧去!”马长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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