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雪花飞舞。
手举着‘冤’字的妇人,跪在雪中是那样的无助、失望与不甘。
可这又有何办法了?
她虽然不识字,但是她不傻。
她听得出。
那个被陈家的管事陈幺三称作张指挥的官老爷,和这陈家人就是一伙的。
刚才的一番话已经给她定了性。
她就是个恶妇跑来这陈家讹人的。
现在这官老爷要动她,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她不服。
两个兵丁已经走到了可怜的妇人的跟前,恶狠狠的一把扯掉了妇人高举着的‘冤’子。
“带走!”
张指挥再次一挥手,两个家丁毫不犹豫的上前架起那妇人。
“陈八子,哈哈哈...”
突然,被两名兵丁押着的妇人如同疯了一般。
瞪着血红的双眼,向着‘陈宅’内凄厉怨恨的喊道:“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恨,我冤...”
“我冤...”
妇人凄厉不甘的声音,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传出去好远好远。
当妇人如同死了一般,被押着经过卖鸭血粉丝的小老头的摊档前时,她又像是回光返照一下就来了精神。
向着经营摊档的小老头,露出了哀求的目光。
然后她的眼神又带着深深的自责、愧疚、心疼的,落到了雪地上已经覆盖了点点雪花的儿子的尸身上。
小老头看着她,知道了她的意思,怜悯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原本已经形同死人的妇人竟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是如此的凄凉。
这一世为人母的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连死了也没有办法亲手安葬。
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也哭不出去来了。
她只希望若有来生,下辈子儿子能出生在富贵的人家,不要再跟着向他们这样的人受苦了。
“等等!”
突然一个清亮干净的童声,传到了鸭血粉丝摊周围好多人的耳朵里。
自然也传到了那个所谓的张指挥的耳中。
接着他便看到一个戴着狗皮帽子,鼻尖冻得通红,目光冰冷无情的小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边还有四个身强体壮,眼神凌厉的汉子。
这几个汉子很粗鲁的一把推开了拦在他们面前的兵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指挥见得也不多说,只是眼神一寒,右手轻轻举起。
一众兵丁收到信号,当即‘噌’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却在这时,在张指挥惊诧的神情中,他眼中的小孩周围,又涌出十数人来。
这些人将小孩紧紧的护在中间。
面对手持兵器的兵丁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眼中反而燃其熊熊战意。
那一瞬间,他们的身上散发出了犹如实质的杀气,加上那冷峻的目光,竟是可以摄人心魄。
好几个兵丁只是跟他们对视一眼,吓得举刀的手都在抖。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有九死一生的人才会有这种近乎实质的杀气。
有这样的人做护卫身份恐怕不简单。
“哈哈哈...”
就在那张指挥猜测面前这小孩是何身份时,被众护卫护在中间的朱雄英突然笑了。
只是那笑声中饱含的怒气,所有人都听得出那是怒极反笑的结果。
在场的很多人,包括那张指挥在内,都不明白一个小孩因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笑声。
好多人听着朱雄英的笑声,只觉得瘆得慌。
朱雄英轻轻挥挥手,挡在他面前的两名侍卫,立马让开。
朱雄英也不说话,只是寒着脸,在傅让和两名侍卫的贴身护卫下,步履沉重的向着那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的尸身走去。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朱雄英走到了那个小男孩的尸身前。
看着面前这个临死时,脸上还露出痛苦表情的小男孩,朱雄英很是心酸。
向着小男孩的尸身默默的鞠了个躬。
朱雄英对一旁的傅让道:“等事情结束,好好安葬他。”
“诺!”
说完,朱雄英冰冷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陈宅’大门边上那个陈家管事的人身上。
只那么一眼,就看得那陈家管事浑身毛骨悚然,两腿发软。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男孩到底是谁?
怎么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气势?
“你是兵马司的人?”
突然,朱雄英的目光转向了被侍卫们挡住去路的张指挥的身上,冷声问道。
“是指挥,还是副指挥?”
还未等那张指挥答话,朱雄英的问题又来了。
被朱雄英那么一问,张指挥迎着朱雄英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内心竟是莫名的感到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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