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欲使其灭亡，先令其疯狂！
应天府。
春狩临近，最近应天府勋贵们都激动起来，这可是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对于勋贵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战功！
而战功只能在战场获得！若是在春狩中给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下次北征，或许能捞到机会！
在春狩前，有一项活动，名为——射柳！
说射柳，便是找棵柳树枝将枝干中上部削去青皮一段，使其露白，“削其皮而白之”，当作靶心。
然后大伙纵马飞驰，同时弯弓搭箭开射，凡是射断柳干而后又能骑马接住断柳的是赢家！
“既断柳，又以手接而驰去者为上”，在比赛期间还有啦啦队擂鼓助威，正是出风头的好机会！
这活动，本应该是在端午节举行，但因江南涝灾，此事被耽搁。
如今朱棣将其放在春狩上，自然被勋贵们盯上。
同样盯上这件事情的，还有纪纲！身为皇帝宠臣，这样的出风头的事情，他自然不能错过！
天刚放亮，纪纲在亲信手下张杰存的陪伴下，准备练习骑射。
纪纲本人善骑射，这些年从未落下，此番射柳，他立志夺魁，自然得多加练习。
而此时，身旁的亲信张杰存却开口说道：“指挥使大人，小的有一拙见，可否道出？”
“嗯？”纪纲看了眼张杰存，面上带着笑容，“有何说法？快说罢！”
对于这个亲信，纪纲对其的信任不低于庞瑛。
六岁时这亲信便跟随自己身边，如今已经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里，张杰存没少帮自己出谋划策！
也颇懂他心意，行事却谨慎细微，懂规矩，是个难得的人才！
就算是在锦衣卫里，这种人才也是少见的！
闻言，张杰存看了眼四周，随后指向紫禁城道：“指挥使大人，您想啊！如今朝堂上下，莫不害怕您的威名！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可这...总归是朝夕不保，时刻得揣摩上意！稍有不慎，便会被皇帝处置！万劫不复！小的有一法，可试探群臣态度！”
听见张杰存的话，纪纲先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陷入了沉默。
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张杰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从临邑冒死扣下皇帝的坐骑投军，他从帐下亲兵做起，一路走到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可谓是权势滔天！
在这个过程中，纪纲的内心欲望早已膨胀，而张杰存的话语，更是直接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野望！
“何法？”
面对纪纲的询问，张杰存不急不忙道：“今日折柳，您可故意射偏！小的却高呼射中，以此来观望群臣反应！”
“若是有人反对揭穿，咱们可以慢慢对付他！再静待时机！若是无人反对，指挥使大人为何不可坐一坐那位置？”
这话说的极为大胆，简直是将造反摆在了台面上！
纪纲的脸色先是煞白，随后涨红，其后强定心神喝道：“汝是何居心！？竟敢妄谈造反之事？我纪纲尊君爱君，怎可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面对纪纲的呵斥，张杰存低垂头颅，眼中闪动着寒芒。
但他随后说出来的话语，在纪纲看来却是言辞恳切。
“指挥使大人！小的只是为您打抱不平而已！”
“身为锦衣卫，吾等的使命，便是皇帝手中的刀子！可一旦皇帝有弃刀的想法，后果便不堪设想！”
“指挥使大人您这些功劳苦劳一大堆，却只能是三品，比朝中许多人都低！凭什么！？就连一个废物齐王，也敢在您面前作威作福！不可饶恕！！”
“那齐王这么些年为非作歹，肆意妄为，搞得天怒人怨！却因为其好的出身，便能屡屡逃过罪责，实不应该啊！”
说着，张杰存双眼通红，看向纪纲，
“指挥使大人若是认为小的包藏祸心，不如一刀砍了小的！但小的临死前想告诉指挥使大人，为人刀者！必将刀身尽断！指挥使大人当早做决断！！”
言罢，张杰存双眼紧闭，做出一副引颈请戮的模样。
纪纲被其说的心绪激荡，先前被其深藏的野望，被勾了出来。化作熊熊大火，于胸腔内燃烧！
纪纲下马，将自己看来忠心耿耿的下属扶了起来，感慨道：
“若成事！你就是本大人的肱骨！此次射柳，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试探一番朝臣的反应！！”
在纪纲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早在永乐四年。
他就开始谋划了，只不过这么些年，时机不成熟。
而如今的朝堂，早已经在他的屠刀下瑟瑟发抖！江南的赵家与李家，更是在自己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土崩瓦解！
这些，都足以说明自己的强大！唯一能制衡他的，就是紫禁城的那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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