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
顾老太太自从牙缝里迸出来,看着顾凉的眼神都在冒火。
手砰的一声拍在罗汉床的小几上,“你再说一遍!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顾凉这一开口将堂内的人得罪了一半,妾室窃窃索索混在里面附和:
“三小姐太过分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是啊,大家都是为了顾府着想,三小姐难道不是顾家人吗……”
顾凉施施然走到堂中,欠了欠身。
一脸虚伪的关切,“我刚才那样指名道姓,祖母都不知我说的是谁,祖母这个岁数就开始耳背,再过几年可怎么办。”
顾老太太气得倒抽一口气不断往后倒。
“老夫人!”
“母亲——”
宁氏最先冲过去,替顾老太太顺了气,反手指着顾凉道:“三小姐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跟老夫人说话!”
“还不快跪下!”
不等顾凉张口,跟在顾凉身后的凤箫面无表情道:
“这位夫人,我家小姐郡主之尊,按照礼法不跪白衣。”
这一屋子白衣按理说还要给顾凉请安问好。
方才议论的妾室全都噤声了,头恨不得埋到胸脯里头。
宁氏脸一下就白了,讪讪收回手,扭头关心起老太太,“母亲您没事吧……”
“让开!”顾老太太拍案而起,指着顾凉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顾凉好脾气地点点头,“我方才说得不清楚吗?既然祖母和二婶看不上大嫂出的十万两。不知道你们能拿出多少钱救济府上?”
“她是我顾家的媳妇儿!顾家养着她!如今顾家有难,让她帮衬是她应该做的!老身是顾家的老夫人!什么叫老身掏多少?!”顾老太太气得跳脚。
这事儿就算放在普通百姓家里,也应该是这样的!
夫家养着的外来媳,夫家落难就应该她来撑着,夫家人她来伺候!否则娶了她做什么?!
孟知栀牙关紧咬,气红了眼睛。
顾凉却好整以暇地笑着,点点头,“祖母说的真对啊。那就请祖母先做个表率好了。”
“毕竟祖母,不一样是顾家的外来媳。”
顾老太太的喘气儿声戛然而止,她表情一滞,整个人呆了好半晌。
宁氏转了转眼珠,悄悄松了扶顾老太太的手,退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顾凉徐徐说道:“祖母不能因为外人叫多了您‘顾’老夫人,就忘了您本来也不姓‘顾’。”
“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更何况祖母和二婶三婶,都是长辈。若是你们不肯掏这个钱,那这个说法是否牵强了些?毕竟连祖母都不肯出,全家啃一个小姑娘的嫁妆,说出去过于无耻了吧?”
“你……你……”顾老太太气得直往后倒。
宁氏铁青着脸说:“我自然是要帮的!母亲只管放心,二房的铺子以后所有的流水,我都会让启帆拿出一半来分给各院做开销!”
顾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好!”
夸的话还没说出口,顾凉就饶有意味地看向宁氏。
“二婶真是好气魄。既然如此财大气粗,不如先把从我娘铺子里拿过去的那些东西,先还回来?”
宁氏僵住了,哆嗦着手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什么!谁拿你娘铺子里的东西了!”
她迅速起身,扑通一声在顾老太太面前跪下了。
“母亲!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都是一家人,互相扶持怎么了!三姑娘不让府上的人用她娘铺子经营的流水,还不让那几个铺子帮衬我们,是一点儿也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啊!”
没等顾老太太发话,顾凉就哂笑道:“二婶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帮衬是私事,我讲的是公事。就算是一家人,也没有从我娘铺子里白拿东西,放到您和二叔的铺子卖的道理吧?”
宁氏吭哧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凉今日之所以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从袖笼里取出账簿,翻阅起来。
“从前年开始,二婶的铺子不断从我娘名下的各种布庄、首饰铺拿货。包括但不限于各地的名贵绸缎布匹,帝王绿翡翠头面,冰魄种的玉钗、手镯、平安扣……这些东西买进都是以黄金计价,二婶却都是白拿的……”
顾凉折了一面亮给宁氏,莞尔道:“二婶要自己看看记录吗?”
宁氏脑袋都要炸开了。
“我已经遣人去二婶的铺子看过了。前几年拿的货,二婶已经全部卖掉了。这挣来的银子自然没有给过我娘这边。算来也是一笔庞大的账了,我昨夜仔细想想,如二婶所言,既是一家人,就不翻旧账了。”
宁氏从椅子上滑坐在地,大口喘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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