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此刻,她内心更多的还是对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夫婿”感到惊惶,内心下意识的抗拒,这才是她情绪濒临失控的主要缘由。
宝玉趴在床上养伤之际,更是忍不住捶床,嚎啕大哭起来,引得贾母王夫人气急,团团转又不该如何是好。
贾政更是破口大骂:“你这孽子!!缘何如此不知道理!此物陛下赐婚,是无上恩宠,本就是你林妹妹三生修来的福分,又与你有何干系!不知你急些甚么!”
贾宝玉随意用袖袍囫囵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泪眼朦脓,却又含混不清:支支吾吾:“我,我,我只是心疼林妹妹罢了!确是与我无任何干系,我这浊臭逼人的泥做的,怎有资格攀林妹妹!”
“她芳龄才十二,年纪轻轻,虽已到了成婚年岁,可这大好繁华盛景未曾领略完全,这大好姹紫嫣红,那些个良辰美景,都未曾消受的来,却已经要葬进那深闺大院,整日操持家务琐事,这如何能与仙女般的林妹妹相配啊!”
说到这里,他甚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声音都嘶哑几分:“今后,我还想与林妹妹多历些赏心乐事,大好豆蔻华年,却要配那京城来不知所谓的富家纨绔,沦入市井俗务纷扰,父亲啊,母亲,你们不觉得着悲哀吗?!不觉得着痛惜吗!”
“当我屡屡想起此情此景,便觉遍体生寒,入坠深潭!”
贾政闻言,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浑身发抖,脸色涨红!
“孽子,孽子,你,你给我闭嘴!我原以为你不过少年顽劣,流荡优伶,荒疏学业,常常出口成谬也就罢了,日后多教习必能改善,可现如今看来竟如此不识大体!你这幅言语,将那京城秦公子置于何地!”
贾宝玉却罕见梗着脖子,瞪着眼睛:“我此言不差!那秦公子,素有风流之名,为人荒唐,必负她......”
“孽子,孽子,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好了,好了!宝玉,你不要再说了!”王夫人更是罕见的上前扇了他一巴掌,噙泪怒斥:“他是你父亲,你怎敢如此忤逆!”
此刻,贾母死命拦着寻鞘意欲拔剑相向的贾政,更是急火攻心,竟一时昏倒在地!
一时间,贾政当即方寸大乱,手中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母亲,母亲!”
“老祖宗!!”
王夫人见状,更是对着诸侍从,下人大喊:“汝等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真要置老爷于不义不孝吗?!”
于是,本惊恐不安还懵圈中,不知所措的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纷纷上前将老太太搀扶走,贾政在离开之前,回头还瞥了一眼惊愧交加意欲追上前的贾宝玉,一脚将他踢个驴打滚,吹胡子瞪眼道:“孽子!勿要跟来!罚你禁足!待什么时候觉悟些罢,再言!”
“老祖宗!是孙儿不好......”
王夫人见状急忙扶起他,后见他又意欲跟上去,在门口拦住贾宝玉,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儿啊,儿,你这入魔般!若要让林妹妹闻见,怕是会寻短见罢!为她好,勿要这般了!”
说罢,也急匆匆的走了。
此言一出,贾宝玉当即怔愣在原地,任由涕泗横流,喃喃自语:“我,我,我......”
“嗨呀,这是怎么个事!我又来迟了罢!宝玉啊,你昏了头哇!”
这时,一声响亮的“马门腔”般响起,很快一丹凤眼俏人儿出现,正是王熙凤。
他见宝玉这般,瞧了一眼身旁留下来顾着他在小声抽泣的晴雯,袭人等丫鬟,无奈摇头:“快,宝玉,快回塌上歇息罢!”
她们这才连忙将呆若木鸡般脸色苍白的贾宝玉费了番九牛二虎力,方才弄回塌上。
只是他却一直眼泪默流,袭人晴雯则一刻不停歇的持绢帕替他擦拭,几女叽叽喳喳的宽慰着他,他却目中无神,仿被夺了魂一般,嘴中直咕哝着些甚么:“如何这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见此情此景,王熙凤柳眉微蹙,双手叉腰,兀自寻思:“黛玉也到了婚嫁年龄便罢,且是陛下旨意,这天恩浩荡,是黛玉之福啊!只是又有传闻那秦府二公子为人......”
“哎,宝玉也是一片好心,方才为林妹妹如此忧心至此罢!黛玉啊,你且也只能好自为之了!”
她忍不住嘀咕:“料那武靖候府家风甚严,大公子,四公子,二小姐,一个比一个出息,怎就教养出了这一个败坏门风的东西!”身旁丫鬟平儿闻言,脸色微变,忙劝:“小姐慎言,且不知那秦公子心胸如何,若被他听去,今后为难小姐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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