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昌沉默的在最前面走着,骆驼静静地跟着。骆驼长脖子底下铃铛随着骆驼悠闲自在的步伐,铛、铛、铛地响着。伯昌心中闪烁着无数念头,却不阻止朱允炆和魏鼎信尾随自己。伯昌虽然对朱明王朝有很大的好感,却一点也不想掺和朱家的皇室内斗。虽然朱允炆说朱棣对他的事情清清楚楚,可谁能确定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伯昌从兰州出发一路西行,遇到人家就求一束灯火,遇到尸骨就火化超度。伯昌原本打算求得万家灯火,用来点燃朱允炆送他的朱雀灯,并且借助万家灯火中的宏大愿力破除其中封印。可是曾经驼铃悠悠,人喊马嘶的丝绸古道上,现在已经少有商队与使者往来。路旁野草萋萋,乱葬岗处处都是,甚至有累累白骨暴露于荒野,难以入土为安,一直忍受着每天的风吹雨淋。
“真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一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骨?”显然朱允炆虽然曾经为一国之君,却也没有见过战争的残酷,对到处是白骨乱坟有点接受不能。
“你觉得呢?”伯昌玩味的看着朱允炆。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朱允炆一脸悲伤的表情看着远方说道。
“那你以为该如何对待连年侵边的鞑子?”伯昌眉毛一挑反问道。
“以圣人之道教化,使其知荣辱,懂礼仪……”
“那你怎么看待你爷爷驱逐鞑子,建立汉室江山?”伯昌看朱允炆一说到儒家思想就滔滔不绝,直接就给打断了。
“呃……”朱允炆也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看伯昌虽面无表情,可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汉武帝曾经评价戾太子身边反对战争的儒士,说‘腐儒无能’,你觉得怎么样?”伯昌虽然不是皇汉主义分子,可却不会将自己的该得利益装大方送人,更是特别厌烦后世一些假装民族友爱的白莲花与绿茶婊们。当听到朱允炆说要用爱感化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冷笑。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的想法。儒家传承到了如今,已经快要到了穷途末路。到了朱熹手里,更是被篡改的面目全非,你也不用给我显摆你的儒学修养。我真有点搞不懂你爷爷那么一个雄才大略的人,为什么会选你做继承人。”
“真人,你怎可对先贤不敬?”朱允炆涨红了脸。
“先贤,你是说朱熹那个老不羞?”伯昌诧异了。
在明朝初期,朱程理学虽然传播很广,可也不算主流,在宋时更被否定为伪学。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光大理学的朱熹身上。朱熹号称是儒学的集大成者,世称“朱子”。他的理论核心,就六个字:存天理,灭人欲。如果朱熹自己践行自己的理论,那我们无话可说。但事实是,他灭的是别人的“欲”,自己的“欲”却不仅未灭,反而蓬勃发展。朱熹六十多岁的时候,垂涎尼姑美色,硬是施展手段纳尼姑为妾,而且还一下子是两个。更加朱熹的一个儿媳怀孕了。可问题是,这个儿媳已经守寡好几年了。朱熹的寡妇儿媳唯一接触到的男人只有朱熹这个老公公。当时的皇帝宋宁宗亲自询问朱熹,朱熹的答复却模棱两可,态度暧昧。他甚至承认自己的那一套是“伪学”,同时做出了深刻检讨:深省昨非,细寻今是……
你说朱允炆作为儒学修养极高的天子,难道不知道朱熹的这些传闻?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说明他的老师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还是个偏听偏信的耙耳朵,那他根本就没资格当皇帝。如果他不愿意相信,那他就是固执己见的顽固分子,根本不适合当皇帝。伯昌通过朱允炆的几句话,对他就有了大概的了解,心中不无失望,就没有继续交流下去的兴致了。
魏鼎信看朱允炆一脸不悦,却不得不上前打圆场,说道:“公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如今只是田间野人,何必关心那么多?”
“我……”朱允炆听了,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
“公子!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有些话臣下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见公子一直难以放下,今日就冒犯了!”魏鼎信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允炆,硬着头皮说道:“公子,当年你立足未稳就急于求成,而后又是一错再错,甚至是进退失据。可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可纠结的?”
“皇爷爷当初选择的是我!”朱允炆红着眼睛,声音嘶哑的说道。
“不,太祖选择的是高皇后,是懿文太子!”魏鼎信残酷的打断了朱允炆的骄傲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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