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月黑风高。//WwW.ops8.Com 无弹窗 更新快//
一座普通的院落里,大门紧闭,天井当中,杜拉尔·果果穿着萨满神衣,法相庄严,迎风而立。对面的香案上已经点好了香烛,备好了贡品。
魏宝山四外看了看,对杜拉尔·果果说:“果果,你放心吧,有我和师叔在,肯定没问题。前后门都锁好了,别说是人,连只猫都进不来!”
杜拉尔·果果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折身跪在神案前,默默低颂了几句,然后把案上一字排开的十六盏油灯一一点亮,伸手又打开一坛酒,均匀地洒在地上。神案中间有五个用树根制成的神偶,神偶前摆着七星斗,斗里装着五谷杂粮,上面插三支粗大的贡香,香烟缭绕。
杜拉尔·果果慢慢地走到天井正中,点燃了早就堆好的一大堆柏叶,不大一会儿,火光忽闪,天井大院都被火光照亮了。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正式拜神和请神。杜拉尔·果果赤着双足,面对神案跪拜,击鼓开始呤唱。唱了一会儿,就见杜拉尔·果果突然蹿起,急速甩动腰铃,双手配合击鼓。随后,把手中的鼓换成了扎枪,持枪不停地翻转起舞,围着天井正中的火堆转起圈来,开始“跑火”,速度越来越快。
从掌灯时分一直跳到后半夜,魏宝山和马伯通站着都累得直打晃了,杜拉尔·果果丝毫没有倦怠,仍旧一直跳个不停。一直跳到丑时左右,速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再看杜拉尔·果果,全身就像被水洗过一样,汗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显然也累得不轻。就见她伸手抄起案上的一把匕首,在火苗上来回燎了几下,然后快速地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一道血箭激射而出。
杜拉尔·果果把血滴在案上的嘎巴拉碗中,足足接了小半碗血后,这才掏出一张符纸,点着后,左右晃了晃,把烧尽后的纸灰撒在了伤口上,说来也奇怪,伤口立时就止血了。
碗放稳后,取出一根三尺多长的红线,放在嘴边“呸、呸、呸”唾了三下,然后结了七个疙瘩,绕在碗口上缠了几圈。用刀尖挑着一枚铜钱在火上烧烤,直到刀尖都有些发红了,这才把铜钱扔进了装有鲜血的那只嘎巴拉碗中。立时,“刺啦”一声,碗中的鲜血开始冒起泡来。
杜拉尔·果果回身看了看马伯通,点了点头。
马伯通早就准备好了,赶紧从旁边牵过一头黑羊来,抡起砍刀奔着黑羊的脖子狠狠地就是一下子。
这把刀也真是锋利,刀光一闪,黑羊头“骨碌”一下便滚到了地上,黑羊尸体栽倒在地上,不时地还蹬几下腿。
杜拉尔·果果从地上拾起羊头,摆在香案正中,端起那只嘎巴拉碗,把黑羊血接满后,再次跪拜在地,口中念着:“托日,托日,额都特仁,哈希都。阿日嘎度,阿日格拉乌仁。托日,托日,哒格乌萨,贝都马迪仁耶,贝希怒达恩仁!”
念过之后,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旋风,绕着天井转了好几圈,然后突然拔地而起,朝着河东衙门的方向刮了过去。几乎就在同时,杜拉尔·果果盘腿坐在了地上,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先前杜拉尔·果果已经告诉了魏宝山和马伯通,施法之后,她会入定一个时辰左右,在这期间,千万不能打扰她,哪怕是只猫也不行。马伯通和魏宝山丝毫不敢大意,一左一右地分站两旁,一个盯着院前,一个盯着院后,充当起了左右护法。
按下这边暂且不表,单说河东衙门。袁崇焕莫名发病,卧床四五日,一天比一天憔悴。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好一阵,坏一阵,这可急坏了手下人。大夫找了无数个,可都没瞧出什么毛病来,只好开了几剂退烧药对付着。
就在今天下午太阳要下山时,河东衙门突然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瘦高挑的老道,还有是一个胖大和尚。
老道头上戴着暖帽,身上披着灰色道袍,腰系丝绦,手里拿着拂尘,五绺须髯胸前飘摆,长得是慈眉善目,两只眼睛烁烁发光。看上去,能有六十岁上下。而那个大和尚长得却是膀大腰粗,一脸凶相,肚子往前腆腆着,脸蛋子往两旁嘟噜着,一对怪眼圆翻,穿着灰布僧衣,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看着凶巴巴的。
这二位正是前些日子从沈阳城铁匠铺逃出来的灯下无影于渡海和铁臂罗汉法能。这二人一直也没有离开沈阳,听说皇太极的军队主动退让了三十里地,袁崇焕领着人过来了,就打算有时间来这儿瞅瞅,顺道拜会袁崇焕。结果,突然收到消息,袁崇焕竟然一病不起,眼瞅着就要一命呜呼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两个人一合计,感觉这里面有事儿,这才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河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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