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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赞叹洛寒的时差掐得真是分秒不差,他这厢刚刚拉着安悠然隐进暗处,院门就被一拔全副武装的黑衣卫士给生生的撞开。于飞散的木屑烟尘中,金装玉裹的华贵公子绚丽登场……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当真是风光灼华,艳如桃李。只可惜被那一身的倚红傍绿的奇装异服所累,明明是风流倜傥的俏郎君,却只落得个轻佻放浪的登徒子。偏偏他自己还犹若未知,手中的象牙折扇洋洋自得的摇了几下,才在众人一片黑线的表情中自诩潇洒的收了手,对着萧肃辰轻怠的略一拱手道,“萧大王,有些日子未见,家父甚是惦念,是以派我来接您过府一叙,我们这就起程吧。”
如此的高调,如此的张扬,试问世上除了那位火树银花的刘小侯爷——刘煜昕外还能有谁?
俊美的唇边梨涡浅现,看似温润淡然,实则暗流汹涌,萧肃辰眉眼含笑的回敬答道,“萧某何德何能,竟能得刘老侯爷如此垂青,不过区区几日,就费心耗神的搜查本王的行踪,还劳师动众的遣出这人马示威欢迎,光是这份隆重就足以让萧某受宠若惊!”
“萧大王客气,远道是客,我们又怎能不珍而重之?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阁下又何足挂齿?”对于萧肃辰的冷嘲,妩媚的眼眸一弯,刘煜昕竟似褒奖喜不自胜。其脸皮之厚,无耻之尤,饶是安悠然这般继承厚颜派衣钵的真宗传人,也不得不为之所震,非但自己慑得五官痉挛,更加小手一攥直扣得身旁的洛寒龇牙咧嘴面目狰狞。而在场的其他人,显然也不比他们强到哪里,义愤填膺之余均是一副面瘫之状。
幸得萧肃辰有安悠然这么个前车之鉴,耳读目染之下早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于刘煜昕的恬不知耻,只是长眉一扫,风清云淡的反将一军道,“那是萧某孤陋寡闻了,不知侯府的待客之道,原是喜欢舞刀弄枪的以示友好。改日刘侯爷如有机会来我凌北,本王必定‘投其所好’,无所不尽其极的让你们宾至如归!”
“好说,好说!既然萧大王有此美意,刘某莫敢不从?只是这机会恐得等个百八十年也未尝得见!好在本小侯爷向来福泽深厚,不用等到头发花白牙齿脱落,上天就给了我这么个掉下来的美差,能够亲自为凌北南院大王鸣锣开道,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该杀羊酬神呢?”艳丽的五官中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诡秘,刘煜昕隔着折扇子对着萧肃辰嫣然一笑,当真是瑰姿艳逸,“萧大王,府上早己备下了美酒佳肴,你这就随我走一趟吧?”
无需审时度势也知此行再所难免,萧肃辰自不会与之硬碰。也不多言,淡淡然的一个莞尔,便挥手命令全体随之上路。
可说来也奇,原认为刘煜昕应是领着他们回昊阳的忠远侯府,谁知队伍却是一路向南,行了两天之后进入了芜夷境内,才在一幢雕栏画栋的富丽大宅驻扎下来。韩尔齐不由满心困惑,不明这阴阳怪气的刘小侯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然萧肃辰和洛韩却是心中雪亮,这芜夷隶属于遥州治辖,此乃刘家的世袭封地。如果说刘昆在昊阳是只手遮天的权贵,那么在此就是横行无忌的霸主!现下****弃昊阳而择芜夷,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必是有重大图谋!
不过,固然是居心叵测,但刘煜昕于礼节上倒也不曾怠慢,奉萧肃辰为贵客,饮食起居均为上品,韩尔齐和一干侍卫作为上宾也是被妥为安置,却是苦了安悠然和洛寒。由于一身粗使装扮,便被顺理成章的当在仆役相待,不仅没有珍馐美馔,就连住处也是简陋伶仃的偏房。萧肃辰等虽是有心照料,但碍于身处敌营,若是对于一个仆人太过上心,定会招来猜疑,故而只能视而不见,对于他们不闻不问反是安全。
可这种节衣缩食的生活,安悠然也倒罢了,毕竟是近侍出身,不能说是如鱼得水,但尚能截趾适履,做到自保无虞。然洛寒却是从小含着金汤匙的富贵少爷,哪里吃过如此苦头?撑不过五日日,就对着桌上的残羹剩菜,抱头叹息道,“小安,我如果因为饥饿暴毙,你切不可将真象公布于众。想我堂堂英明神武的洛家少主,最终却败在了这些个破白菜梆子上,直让那些思慕我的美人佳丽情何以堪呐?你看看我的手,皮肤都粗糙了,还有我这俊的面庞日渐消瘦,当真是天妒红颜哪……”
本为了填饱肚皮勉强咀嚼的粗茶淡饭,终是在这番话语的始作俑下发酵成灾,安悠然忍不住‘噗嗤’一声尽数喷出,顿时给对面的某位仁兄一个酣畅淋漓的饭菜洗礼。可怜洛大公子正在自艾自怜之际,却冷不丁的遭此横祸,怎能不让他脸色骤变?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正要声讨,岂料安悠然却是比他更为凶悍的发飙道,“你让我看什么看?!我目不能视,哪什么看?!你明知我眼睛看不见,却说这风凉话!显摆吗?还是看我笑话!?害得我难过的食不下咽!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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