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只来了苏勇强一个,此刻听到父亲让苏淮说话,他生怕苏淮会恶意夸大事实,连忙自个儿先招了。
由他来说,自然是往小了说。
他搓着手,带着点讨好的笑,恭敬道:“爹,也不是啥子大事,就是昨儿个,大丫和四丫上门去问问二郎银子筹地咋样了,没想到二丫突然发起疯来,把四丫打了一顿,四丫不小心就把二丫给推倒了,这不,二丫受了点小伤,二郎就咋咋呼呼闹过来了。”
在苏华炳面前,苏勇强对苏淮几姐弟的称呼还是十分亲切亲昵的,不像当着苏荷几姐弟的面,一口一个丧门星,贱种地骂,可见他这人有多虚伪。
听了这话,苏老太太又坐不住了,也不问个青红皂白,直接对着苏淮就尖声叱道:“二郎,你瞧瞧你都做的啥事,忒不厚道了,不就推了一把,能伤多重?你跑到主宅来闹,不纯粹是没事寻事儿么!你也别借题发挥了,赶紧把还你大伯的银子凑齐才是正事儿!”
“娘说的……”苏老三苏勇康的妻子杨氏刚想搭腔附和,她旁边苏兰却暗中拉了她一把,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她一寻思,立即闭嘴了。
没有人注意到杨氏的异样。
苏老村长没开口,只默默抽烟,然而望向苏淮的眼神却是越来越阴沉,如此一来,即便不问,也知他心底是如何想的了。
见状,苏勇强又趾高气昂起来,暗暗啐了一声。
苏淮心底冷笑,面上却一派平静。
他从未指望这个在村中被赞德高望重,向来标榜“一视同仁”和“公正严明”的爷爷会信了他的话,站在他这一边,今日,他只想靠自己做个了断。
他打定了主意今日要将一切了解,是以便不再有半点退怯,冷冷环视众人一群后,沉声道:“我大姐如今还昏迷不醒,这算是小伤?不如让四堂姐也人事不省地躺个一两天试试。”
“什么大姐不大姐的,你大姐是你苏菊姐姐!”苏老太太听到苏淮称呼苏荷为大姐,顿觉不吉利,立马呸了一声,又横眉竖目叱道:“你作何咒你四姐?你四姐招你惹你了不成?!”
她因着不喜欢老二媳妇,是以对于老二媳妇生的几个孩子也都不喜欢,甚至比看外人还厌恶,根本不把和李氏有关的当做是一家人,若不是瞧着苏淮读了几年书,以后可能会有出息,她也理都懒得理的。
苏老太太的心思苏淮很清楚,这些年,他也早就看透了。
他讽刺地弯了弯唇角,含笑望向他那一向摆在台面上偏心的奶奶,一字一顿道:“奶奶,我只有一个亲姐姐,姓苏名荷。”
“你说啥子?!”苏老太太爆竹般的性子,一点就着,闻言当即就一拍桌子,涨红着沟壑横生的老脸大吼:“你这是要造反了是不是,六亲不认了是不是?!”
吼完,她忌惮地望了苏老村长一眼,见他依旧沉默,浑浊的双眼一转,立即从凶悍的村妇,变身成虚弱的老太,扶着额头捶着心口,哀声哭嚎起来:“老苏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你瞧瞧,你瞧瞧二郎他,还读的圣贤书,良心都给狗吃了啊,竟然顶撞我,这是要气死我啊,呜呜呜……我不活了啊,与其被活活气死,我不如一头撞死了的好啊,呜呜——”
嘴里哭嚎着,身体却像是被黏在凳子上一样,挪也未曾挪一下,一双发黄浑浊的小眼睛还不停暗中注意着苏淮的反应,见苏淮毫无所动,顿时嚎得更起劲了。
一时间,主屋堂屋里只剩了苏老太的哭嚎声。
三房来的是杨氏和苏兰,两人起先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苏老太哭嚎,瞅着表现的时机来了,苏兰便暗中推了杨氏一把。
杨氏会意,连忙上前拍抚苏老太太的后背,帮着她顺气,责怪地嗔了苏淮一眼,道:“二郎,也不是婶子说你,都是一家人,你做啥子说那两家话,看把你奶气的。”随即轻声细语地安慰起苏老太来。
老太太在杨氏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揩了把鼻涕抽抽搭搭的,向着杨氏诉说起自己的苦楚来,“老婆子我就是辛辛苦苦养了一群白眼狼啊,白疼了他们几姐弟了啊,这会竟然六亲不认啊,我命苦啊!”
“娘您消消气,二郎年纪小,还不懂事呢。”杨氏就在一旁温声劝,眼里都是讥讽。
这样的戏码,苏淮从小到大已经见惯了,连眉毛也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苏老村长,丝毫不理会苏老太的胡搅蛮缠,沉声道:“爷爷,孙儿早上请了大夫给大姐诊治,大夫说……”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圈微微泛红,深吸口气才接着道:“大夫说大姐早年撞伤了脑袋,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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