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向琉璃抚着微微发痛的胸口,坚决地想着。这几日来,她身上的不适感一天强过一天,常因不经意的激烈动作发晕,并常感到无法自在地调匀呼吸。
她知道,发病的日子不远了。
她静静地将这个体认压在心底,不愿意让一向最疼她的哥哥知道,只悄悄地、比从前更加认真地按时服药,控制病情不使恶化。
但至少,在病情真正恶化之前,她希望能再见上海奇一面。
“求求你,让我见他吧。”她轻扯着季海平的衣袖,略显苍白的脸颊因忧闷而微微皱缩。
季海平几乎不忍面对这张清丽却又苍白的容颜——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这女孩近日真的大为清减?
“不用担心,换肤手术相当成功,他已经拆了绷带了。”他试着安抚眼前的女孩。
“我知道,我只是想见他。”
“海奇他……恐怕还是不愿面对你。”
“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她淡然而凄楚一笑-“我怕永远没机会再见到他。”
“什么意思?向小姐要回美国去了吗?”
“如果我真的要回美国,你愿意安排我见他最后一面吗?”她仰首乞求-在接触到他温煦的瞳眸时,心底不禁流过一道暖流。不知怎地-在与这男人谈话时-她总有一股奇特的亲切感。
季海平望着她,静静沉吟,“有一个办法。你直接进他病房吧-别管他愿不愿意见你。”
她陰暗的眸子瞬间点燃火花,“可以吗?”
“海奇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应该没问题吧。”
“我现在就进去?”
“嗯。”他微微扬起唇角,给她一抹充满鼓励意味的微笑。
向琉璃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踏入季海奇的病房。
“是谁?”背靠在病床上的男人将无神的眼眸对向她。她的心脏一阵揪紧。那对原本潇洒不羁的眸子如今神-暗淡,全然不复往日的灵动。
“是我。”她轻声应答,生怕音量稍微高了便会引发他的不悦。
“琉璃?”他犹豫地轻唤,像是不能置信却又期盼已久。
“是的。”
“为什么还来找我?”季海奇别过头去,“我说过不想见你——不,我这话有语病。”他自嘲地一笑,“我现在已“见”不着任何人了。”
“海奇。”
她轻唤一声,试图靠近他,他却忽然厉声喝止她。
“别过来!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废人,比从前浪荡成性的季海奇更不中用。”
“废人?那就是你对自己的看法?”
“我原就不成材!”他黯然一笑,字字句句皆是自嘲,“一向只会涉足欢场、饮酒作乐。现在眼睛瞎了,恐怕连像从前一般堕落都做不到了。”
“那就不要堕落,海奇。”她柔声道,“不要回复从前的模样。”
“你该死的听不懂我的话吗?”他脸色蓦地陰沉,勃然大怒,“我现在什么也做不成了!什么也做不成!你听懂了没有?”
“那么,你本来想做什么?”她缓缓靠近他,“你有想做的事吗?”他抿紧唇,不肯回答。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说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海奇,”她温柔地呼唤,在他身边立定,“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他冷哼一声,“现在说有什么用?反正已做不成了。”
“我想听。”
“别捉弄我。”
“告诉我。”
“琉璃,我拜托你,你走吧。”他紧握双拳,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可是我却想见你。”她轻声说道,话中带着藏不住的哀伤,“我怕自己再没有见你的机会了。”
他听出她不寻常的语调,心跳一阵加速,“这是什么意思?”
“我今年二十岁。海奇,你能相信我从来不曾对任何男孩子动心吗?”向琉璃幽幽地诉说,“二十年来,我的生命中只有两个男人爸爸和哥哥,再加上一把从小陪我长大的小提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感觉,就跟六岁生日那天,收到爸爸送我的意大利手工名琴一样。”她苍白的颊上忽然染上玫瑰色泽,语调如梦似幻,“那把琴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奇妙东西,它是那么的耀眼,夺去了周遭所有事物的光彩,我只能屏住呼吸,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它。”她换了口气,语声逐渐羞濯细微,“我一见到你,岂止是心动而已,我简直是……无法自抑地为你着迷。你对我而言,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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