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
这片天地之间横亘纵横十九道透明的线条,每一条都是可以切割万物的神兵利器,锋锐之气大作,分隔鬼谷子与嬴政,就像两人之间立起来一个巨大的围棋棋盘,横竖笔直。
大宗师同样可以天人合一,只是这种天人合一并不能像天人那样随时随地,面对一位已达鬼神莫测地步的大高手,鬼谷子绝无任何留手的可能。
起手便是鬼谷一脉的至高绝学:珍珑!
劫才之上覆盖如同脸盘大的黑白棋子,棋局诡异惨烈却又始终无法终结,一环一环,无始无终。
此为珍珑棋局。
嬴政双手背负,并没有动手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一局珍珑,他的棋艺不低,却看得直皱眉,因为想要破开这种东西就必须解开珍珑,一旦解开这棋盘也自然会冰消瓦解,但是根据他的计算,这大概要等到一千四百四十三手之后才会分出胜负。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破解珍珑,目光停留在白发飘飞的老者身上:“这种手段,老先生你的真元可还支撑得住。”
“一息尚存,不劳陛下挂念。”
玄袍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嬴政忽然看向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正在运功疗伤的盖聂,微笑出声:“想必,这位剑圣出仕秦国,也必然是先生的授意了,目的就是为了打探一些事情。”
鬼谷子沉默片刻:“不错,老夫知道那传闻中的苍long七宿与七国都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才让盖聂随便择一国家出仕,没想到他却去了秦。”
“先生不看好我大秦?”
“大秦虎狼之国,自商君开始便是以严刑峻法治国,此国必然好战。果然,之后多年你秦国闻战则喜,人人以战死为荣,短短时间就成了大势。”
少年帝皇眉毛微挑:“这不好?”
鬼谷子微笑:“对于不需要我纵横口舌,不需要连横捭阖的国家,我认为不好。”
嬴政哑然失笑:“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所以朕也不和你讲什么统一之后是如何如何的好,因为对你这样的人而言,除了道统,其他都可以无所谓。”
“自然如此,非只是我鬼谷,诸子百家哪一个不是这样?”
不论是道家还是墨家,法家还是阴阳家,他们的根本宗旨就是道统的延续,他们可以依附一个国家来锦上添花,但是一旦道统无法延续,他们也可以变成国家最大的寄生虫。
“朕在稷下立百家,便是为了专门给尔等诸子一个专门延续的所在,却想不到被尔等当做了狼心狗肺。”
鬼谷子须发皆动:“陛下妄言!稷下出来的子弟到底是你大秦子弟,还是我百家子弟?陛下这是在断诸子的根基啊。”
“是,又如何?”
嬴政已经起了杀心,森然目光落在盖聂身上:“有趣。”
随即再将目光收回来:“月神经常对朕说,让朕趁早杀了你们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以绝后患。”
“她说的,也许是对的。”
棋盘在鬼谷子的声音里面向四面八方扩展,地面那道切痕越来越深,直入山腹,甚至已经有了地下水流动的声音传出来。
少年神色不变:“朕跟她说,我想要杀你们这些老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
风住!云顿!
就在棋盘延展到最大的时候,空气里的寒冷骤然加深了数倍,好像上古玄冥降临,一阵阵恐怖的寒气自天而降,冰天雪地,万物封冻。
山谷中的草木一下子就被冰雪覆盖,流动的水立马结为冰晶,最后连冰晶都承受不住这股可怕的寒意,直接爆裂成粉末。
天人一念之间封锁方圆十里的空间,将其中的大部分元气与热量抽干,汇聚在嬴政的手掌之中便是凝缩沉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火焰,与其他高手不同,嬴政的武学早已经抛弃了招式上的繁华多变,只重视元气层面上的变化。
阴阳五行,先天五太。
一击便如同火山喷发,也如同天降火雨,更像是流星撞击大地。
轰然一声大响!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最先散成齑粉,随即是划分等级,刻画天地的透明线条崩然断裂。
三息!
仅仅三息时间,鬼谷最强绝学就被蛮横霸道完全不讲道理的神之火焰给强行崩碎,极高温度的火焰余威不减,以蒸发四海的气势向鬼谷子这位大宗师席卷而去。
“没道理……”
老者双目突出,好像见了鬼一般:“不可能……”
话没说话就被火焰淹没,鬼谷子死前能做的只有把那柄神兵抛出去,一道剑光投射到盖聂身前。
剑圣慢慢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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