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凉州城内东来西往的商客逐渐增多。
溢流巷的各项营生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朝气。
茶楼酒肆里,行商歇脚的胡人,贩卖瓷器的商贾,富贵人家的公子等。
楼里胡姬曼舞,街上人声鼎沸。
正月二十三,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甲字一号铺,终于要开门营业了。
百姓们都想目睹开业盛况,一大早便跑来门前观望。
刘富安带着钱承志等几个不良人,负责在街面上维持秩序。
虽说凉州地界的百姓都知道,这甲字一号铺背后的东家是谁。
可那些来往的客商不一定全知道,就怕摊上个不晓得事的浑人,触了霉头!
酒楼开业,同时也是新酒上市的日子。
刘富安照着韩谨的安排,搞了新酒特卖的活动。
只待徐孝林揭了招牌上的彩绸,炉子里烧的竹节啪啪炸响。
再由冯煦濡出面赠诗道贺,替新酒拆封,酒楼就算正式揽客了。
一大早,溢流巷的客流便汇聚而来。
酒楼门口排队买酒的,凑热闹的,前来道贺的官员等,将街面堵了个水泄不通。
眼下,徐孝林已然成了酒楼明面上的东家。
等他将大红绸子从门首挂着的牌匾上扯下来。
三个苍劲浑厚的大字总算露出了真容,展现在众人眼前。
白玉楼!
围观众人不禁乍舌,这牌匾材质当真是别致,竟用金丝楠木雕刻。
字体也不知是何种工艺,竟隐隐泛有玉石光泽。
莫不是楼内装潢皆用白玉堆砌?
有那眼力好的随后便发现,在白玉楼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一个楷字落款。
待看清楚后,内心更是惊骇莫名。
贞观二年春,宇文士及。
这牌匾来头确实不小,乃是宇文相公亲笔题字!
实际上,白玉楼内还有两块牌匾,一左一右。
分别写着:“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没错,韩谨又无耻的剽窃了杜少陵的诗文,用来当做镇楼诗。
有了这两个噱头,白玉楼在凉州想不火都难。
徐孝林捋着胡须,面有喜色。
望着街市上排队买酒的商客,老怀欣慰,大手一挥道:“迎客!”
今日白玉楼不仅售酒,还有各种稀奇的吃食。
有茯苓饼、金橘干、九制陈皮和酸枣糕。
都是用陶罐封装好的,盖了绢布,缠着麻绳。
这时候,年前猜酒名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只一个时辰,库存的酒水便售了两成,约有七百多坛。
好在这批酒坛都是特制的,也就能装两斤白酒。
酒楼开业,酒水一律半价。
照这个速度售卖,晚间收档,至少能卖出去六千坛。
原价30文,今日只卖15文,一天下来便少挣90贯!
徐孝林不想让女婿吃亏,又担心酒楼备货不足。
赶紧唤来刘富安,调整策略,每个客人限购两坛新酒,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一天下来,伙计们来来回回搬了上百趟,酒水仍是供不应求。
晚间收档后,两位账房初步核算完。
新酒售出六千三百多坛,各种吃食也卖出两千多罐。
新酒取名玉酿春,两斤坛装,售价30文。
各类吃食,俱是一斤罐装,售价10文。
白玉楼这一天的买卖,入账应在百贯以上,抵得上其他酒楼两个月的营生。
刨去人工、材料、运费等开支,当有六成盈利。
一天折腾下来,白玉楼和玉酿春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不仅凉州,便是附近几个郡县,也都听闻凉州出了一种名叫玉酿春的烈酒。
喝进下去烧肠刮肚,如流火穿喉,回味无穷。
韩谨这甩手掌柜当的舒坦,玉酿春上市当天差点售罄,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夜浓星稀,月上梢头。
韩府内院,丰盛的晚宴正待开席。
徐孝林红光满面,坐在首脑之上,身侧便是大娘子寇氏。
“这两坛玉酿春,可是贤婿亲手酿制?”
徐孝林抱着酒坛,凑过去闻着酒香。
“当日封土娘子可是亲眼目睹,快与老丈说说。”韩谨今日心情大好。
“二郎不过发号施令,这刷坛子填酒曲的粗活,都是阿福代劳,今日却要在阿耶面前邀功?”
徐靖容见家宴气氛融洽,心下欢喜,性子也变得活泼起来。
“对对对,都是阿福的功劳。”韩谨面有窘色。
“哈哈哈,好,老夫且尝一杯试试。”
徐孝林说着,便将碗里满上白酒,端起来便喝了一大口下去。
“酒烈,老丈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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