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无妨,只是被呛到而已。”
过了片刻,徐孝林总算缓过劲来,看着碗里的玉酿春啧啧称奇。
“这是米酒蒸熏出来的烈酒,一坛下去能醉倒一头牛,得慢慢品。”
韩谨举起酒碗,抿了一口,待烈酒入喉,再伸筷子夹了块鱼肉,压压酒气。
“原来如此。”徐孝林焕然大悟。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
徐孝林已然醉了,由寇氏扶去侧院休息。
曹元昭今日当值,回来得晚,刚上桌敬了韩谨两杯酒。
门口的侍卫来报,说是不良帅刘富安有事求见将军。
“带去书房。”
韩谨知刘富安为人,若不是要紧的事,断不会这么晚还来打扰。
“不会是酒楼出什么岔子了吧?”徐靖容有些担忧。
“不能够。”韩谨自信道。
就眼下,凉州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到白玉楼闹事?
“某且过去看看。”
韩谨跟家人拱手道别,径直走向书房。
刘富安来的匆忙,白天当差的衣衫都没来得及换。
“将军,赵子峪的案子有线索了。”
那日在公堂上,监察刑使裴子意当众废了赵子峪。
行为反常,定是想替某人掩盖事情真相。
事后,韩谨令刘富安秘密调查,今日总算查出新线索了。
“赵子峪昨日已在流放途中暴毙,今夜又有贼人潜入玉儿坊行凶,掌柜文山青连同几名伙计,全部被人抹了脖子,一个活口没留。”
“谁干的?”
韩谨往往嘴里灌了口擂茶,拍了拍脸颊,酒劲算是彻底醒了。
“某追去的时候与那伙人动了手,俱是黑衣蒙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刘富安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匕,递过来,“这是某拼死从贼人手里缴下的武器,瞧不出来路。”
韩谨接住短匕,翻来覆去的端详。
“材料,打磨手艺俱是上等,看着像是军器监的手笔。”
韩谨依稀记得,尉迟宝琳送的那条马鞭,名曰铁骨,便是请军器监用铁水熔入虎骨打造的。
“京师的人,为何千里迢迢跑来凉州行刺?”刘富安一脸诧异。
“三彩佛龛!”
韩谨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那赵子峪果然是替人顶罪。
“将军的意思,宫里有人牵涉到贡品一案,这是在灭口?”
刘富安在西凉府当差这么多年,经手过不少大案,这点推断能力还是有的。
“将今夜追捕过程,详细说来听听。”韩谨用短匕挑了挑灯芯。
刘富安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城防地图,上面已经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巡城营官兵听到更夫鸣锣示警,是在正府街,更夫手臂被蒙面贼人划了一刀,只是皮外伤,因是故意为之,为了吸引巡城营注意。
某同钱六郎清点完酒楼库存,回武侯铺时顺路经过玉儿坊,见一伙黑衣人翻墙出来,便追了上去,在夕水巷同贼人交手,钱六郎被贼人捅伤,待某追进巷子,那伙人却突然消失了。”
刘富安仔细回忆道,就怕遗漏某个细节。
突然消失?
韩谨并不怀疑刘富安的能力,按说被他盯上的贼人,是没那么容易逃脱的。
怎么会在进入夕水巷后突然消失呢?
必是有人接应,或者巷子里藏有秘道。
“具体位置。”韩谨将地图铺开,示意刘富安指出具体位置。
“这里!”
没有人会比不良帅更了解凉州城内的街巷,刘富安几乎是瞬间就在地图上找出相应位置。
“石匠铺?”韩谨沉吟片刻,继续问道,“可有进去搜过?”
“每间屋子都搜过,没有。”刘富安如实回答。
“明日你再带人去查查,尤其注意屋内有无暗道机关。”
“喏。”
“另一条线索呢?”
韩谨转身从书架上取来一本册子,翻到中间一页。
册子上画着的正是三彩佛龛的结构图,下面还有文字注解。
“有消息传出,有人要在黑市拍卖几样珍品,其中就有礼部登记贡品的名册。”刘富安又从怀里摸出半块竹牌,指着上面刻录的文字道:“这便是进入黑市的腰牌。”
“什么时间?”
“应该就是这两日。”
“想办法再弄一块腰牌,某必须将名册弄到手。”韩谨道。
“某与黑市一个把头相熟,问题应该不大。”刘富安点头道。
“钱六郎伤势如何?”
这段时间,钱承志一直在白玉楼里帮手,韩谨有些印象。
“小腹中了刀伤,已经包扎好,休息半个月便好了。”
不良人干的就是抓捕缉拿的差事,受点刀伤也是家常便饭。
“幸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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