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昌急行千里,不过片刻便过了大荒山山阳。山势越往前越高,伯昌顺着山势飞行,渐渐接近大荒全山最高之处。穿过大荒山绝顶两界分界处一条丈许大小缝隙,不消多时,伯昌便到了一个极高峻的横岭山脊之上。
一路上山势沿途光景惨淡,草木生物绝迹,地上不见一点石土,到处都是万千年前凝积的玄冰陈雪,气候奇寒,微风不扬。遁光由寒氛冷雾中急穿而过,发出飕飕尖声。回头仰望山谷,雄奇伟大庄严,静荡荡地矗立在高空之中。遥望去路,冻雪沉昏,冷雾弥漫。
大荒山为东方天柱的主峰,地域广大,方圆三万余里。无终岭和南星原两地之间有四千余里之遥。并且近无终岭一带,山高谷深,尽是螺旋曲径,上有枯竹老人所设天罗,根本不能飞越。三四百里的距离,因为往复回环,增加了好几倍路程。再者其中迂回曲折,歧路尤多,稍不注意就会走岔。短短的距离,伯昌竟飞行半个时辰。
伯昌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向来路,觉得自己可真不容易,估计前世的追星族追星都没自己辛苦。这一路上推算正确路途,伯昌可耗费不少精力。
伯昌继续往前,在一片飞瀑前停了下来。瀑布与溪相接,清籁幽致,宛如匹练凌空,珠帘倒挂。
伯昌听说枯竹老人最喜提携幼童,就收缩身形化为一个童子,运起法力,用力大喊:“晚辈风伯昌,求见公孙前辈!”
伯昌等了半天,见枯竹老人没有回话,便起了顽皮心思,嘟着嘴喊道:“公孙前辈?公孙前辈?公孙前辈!”
枯竹老人自然还是没有搭理伯昌。
伯昌声音一点也不小的“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卢婆婆说这老怪在家啊!难不成还在睡觉?这也太懒了吧!”说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一看瀑布。
“你这顽劣小童,真是该打!居然拿我老人家说嘴!”
伯昌屁股被啪啪啪的拍了三下,耳边才响起一个语声柔嫩,语调缓慢,宛如两三岁婴儿的声音。
“啊!”伯昌被吓了一跳,直接叫了出来!
这时瀑布隐去,现出一座削壁。一眼望去,山壁光滑莹洁,不生一草木,接近崖顶的石缝中却倒挂着十几丛幽兰,崖下却有数十根翠竹。白石清泉,绿竹梅花,危壁如玉,幽兰吐芳,端的仙境清绝,点尘不到。
伯昌数了数翠竹,数量刚好是三十六根。在这些翠竹第三排当中,有一株极大的竹桩,腰围竟比人还要粗,比人高出两头,皮色深黄,十分光润。伯昌急忙对着竹桩行礼。此时,竹桩无声自裂,分为两瓣,其中出现一个鲜竹叶编就的蒲团,上坐一个老人。
老人身材矮小、形若枯骨、又瘦又干,身着一件深黄葛衣,头梳一个大若酒杯的道髻,横插一根玉簪。尺许长眉,分披两肩。双眸在开合之间射出数尺精光。老人赤着双足,双手交胸环抱。十个指甲由前胸起,两旁交叉,环绕全身数匝,少说也有丈许,光色如玉,甚是美观。
伯昌知道这便是枯竹老人本体,不敢怠慢,施礼问候:“弟子风伯昌,见过公孙前辈!”
“你这童儿,化作这般模样,戏弄我老人家,可是觉得有那老魅撑腰,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伯昌舔着脸,厚颜无耻的说道:“弟子万不敢这样想!这不是听说前辈喜爱良才玉质的童儿,才化为童子讨您欢心。您一高兴,说不定会赐一箩筐天府奇珍给我……”
“噗!一箩筐天府奇珍?你当是大萝卜吗?人间的天府奇珍加起来也没一箩筐!”枯竹老人笑骂:“你这小子,看起来颇为知礼,心性怎么会如此惫懒?”
伯昌抹着眼泪,低泣不成声:“这不是见了自家长辈,觉得有了依靠,心里高兴嘛!弟子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拉扯几个弟弟妹妹。一直谨言慎行,就怕遭人忌恨,误了一家老小身家性命。呜呜呜……”
老人听的一乐:“你这小子装可怜倒是有一手!看来我不帮你出头,就没有当长辈的样子了?罢罢罢,我随你走一遭就是了!”
伯昌一听,高兴的合不拢嘴,笑着道谢。嘴里好话一个劲的往外蹦,说的枯竹老人像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似的。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巨木身份尊贵,自视甚高,不一定给我面子!”
伯昌撇嘴道:“他自称青帝之子,也不知道是哪位青帝?”伯昌心中只有火云洞的那位老爷才可以称之为青帝,其他人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
老人瞪了伯昌一眼:“切不可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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